八月初,盛夏的威力达到顶峰。
集训地的天空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烈日如同熔金的火球,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跑道表面的空气蒸腾扭曲,远处的景物都像是浸在水波中摇曳。
在这里,时间仿佛被汗水与喘息拉长,每一秒都铭刻着拼搏的印记。
北海狸猫站在起跑线前,银色的发丝在强光下几乎白得耀眼。
她微微俯身,调整着呼吸,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此刻没有任何杂念,没有离愁,没有纷扰,只剩下前方那条被阳光晒得发白的跑道。
“预备——跑!”
指令响起的瞬间,她的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猛然释放。
脚掌踏在灼热的跑道上,传来清晰的触感与反作用力,推动着她如离弦之箭般冲出。
她的训练计划是由西崎龙一手制定的,堪称严苛。
不再是简单的耐力跑或爆发力冲刺,而是将两者残酷地结合。
间歇性缺氧冲刺。
在特定段落,她需要佩戴特制的呼吸限制器,模拟高原环境。
肺部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吸气都变得艰难,氧气似乎永远不够。
极限的窒息感与腿部肌肉疯狂燃烧的酸胀感同时袭来,几乎要吞噬她的意志。
“坚持住!狸猫!感受你肌肉的哀嚎,然后超越它!”西崎龙在场边大吼。
狸猫咬紧牙关,额角青筋隐现,眼神却愈发凶狠。
她对抗着身体的自我保护本能,强行催鼓着几乎要罢工的双腿,速度不仅没有慢下,反而在痛苦的刺激下,爆发出更凌厉的冲刺。
她不是在跑步,而是在用意志与自身的生理极限搏杀。
她的四肢绑着沉重的沙袋,要在最考验平衡与技巧的弯道,进行高速过弯训练。
每一次倾斜,每一次蹬地,都需要调动全身的核心力量,去对抗那巨大的离心力。
汗水如同雨点般甩落在跑道上,瞬间蒸发。 一个细微的失误,就可能导致她狠狠摔出去。
但她没有。她的身体在重压下反而展现出惊人的协调性与控制力,每一个过弯都如同精准的刀锋划过圆弧,稳定得令人心惊。
而在她进行长距离节奏跑时,西崎龙会让人在一旁用巨大的音响播放各种噪音——观众的嘘声(模拟),对手的脚步声,甚至是一些突兀的尖叫。
这是对她专注力的终极考验。 起初,那些噪音确实会让她分神,节奏出现片刻的紊乱。但很快,她便学会了屏蔽。
她的眼神逐渐放空,又逐渐聚焦,最终只锁定着内心的节奏与前方的道路。
外界的纷杂再也无法侵入她的世界,她的奔跑变成了一种孤独而坚定的禅修。
训练的间隙,她瘫倒在阴凉处,接过队友递来的功能饮料,小口小口地补充着水分和电解质。
她很少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从狂野逐渐平复,感受着肌肉深处传来的、代表着成长的酸痛。
“狸猫酱,今天也很拼啊。”有队友递来冰镇的毛巾。
狸猫接过,敷在滚烫的脸上,只露出一双依旧明亮的金眸,点了点头,声音因为脱力而有些沙哑:“嗯……必须的。”
她没有说“必须”什么。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那娇小身躯里蕴含的决心——她必须变强,必须更快,必须更坚韧。
为了那个需要她守护的人,也为了那个渴望登上顶点的自己。
傍晚,当夕阳将天边染成绚丽的橘红色,一天的魔鬼训练终于结束。
狸猫拖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慢慢走回宿舍。她的步伐沉重,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物,她坐在书桌前,摊开了那本厚厚的训练笔记。
她认真地记录下今天的数据、身体的反应、技术的改进点,以及……明日需要强化的细节。
台灯温暖的光晕笼罩着她认真的侧脸。窗外,是集训地特有的,混合着海风与青草气息的夏日夜晚。
她知道,在外面处理公务的那个人,或许正在处理着比她训练更复杂,更沉重的压力。
而她所能做的,就是在这里,心无旁骛地,将自己锤炼成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八月初的训练,没有波澜壮阔的剧情,只有日复一日的汗水、忍耐与超越。
但正是在这看似枯燥的重复中,北海狸猫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褪去青涩,沉淀力量,悄然完成着属于她的、至关重要的蜕变。
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次肌肉的收缩与舒张,都在无声地宣告: 她在成长,向着足以与风暴并肩的高度,坚定不移地成长。
深夜的宿舍万籁俱寂,只剩下窗外规律的海浪声与空调低沉的运行声。
台灯的光晕下,狸猫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手中的笔在训练笔记的末尾缓慢移动。
字迹开始变得有些飘忽,仿佛每一个笔画都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八月三日。今日……弯道稳定性……有提升。但……左腿腘绳肌……仍有预警。明日需……注意……」
笔尖在这里停顿了。下一个字只写了一个模糊的偏旁,便再也无法继续。
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最终,握着笔的手松了力道,整条手臂软软地搭在桌面上,额头也枕上了摊开的笔记本。
均匀而深长的呼吸声响起,她就这样保持着书写的姿势,沉沉睡去。
长长的银色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柔和的阴影,脸颊还带着沐浴后的粉润,只是眉宇间锁着一抹挥之不去的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宿舍的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
外出处理完公务的鲁道夫象征回来了。她一眼就看到了书桌前那个睡着了的小小身影。
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轻,走近。
她先是看到了笔记本上那未完成的句子,以及旁边那只滚落到一旁的笔。
目光上移,落在狸猫那连睡着都微微蹙起的眉心上,紫眸中瞬间溢满了复杂的心绪——有心痛,有骄傲,更有无穷无尽的怜爱。
她没有立刻叫醒她,只是静静地凝视了片刻,仿佛要将这带着倔强与疲惫的睡颜刻入心底。
然后,她极轻,极小心地动作起来。她先是将那支笔盖好笔帽,放回笔筒。
接着,合上那本写满了汗水与心血的训练笔记,将它整齐地放在桌角。
做完这一切,她才俯下身,一只手轻柔地穿过狸猫的膝弯,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她的背脊,用一个标准而不会惊扰到对方的公主抱,将这只累坏了的小猫从椅子上整个捞起,拥入怀中。
身体悬空的失重感让狸猫在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了一声,脑袋本能地往鲁道夫颈窝里更深的地方钻了钻,寻找着最熟悉安心的热源。
鲁道夫的身体有瞬间的僵硬,随即完全放松下来,调整了一个让她更舒服的姿势。
露娜抱着她,像捧着世间最易碎也最珍贵的宝物,步伐平稳地走向床铺。
小心地将她放入柔软的被褥中,为她掖好被角。鲁道夫坐在床边,指尖极轻地拂开狸猫额前散乱的发丝,抚平她那微蹙的眉头。
狸猫侧躺在床铺内侧,身体像是被拆开重组过一样,每一寸肌肉都散发着过度使用后的酸软与疲惫。
不知过了多久,半梦半醒间,她仿佛感觉到身侧的床垫微微下陷,一个带着沐浴后清爽湿气与熟悉冷香的热源靠近了她。
紧接着,脖颈与肩膀连接处那片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肌肤,传来一阵温热湿润的触感。
不是亲吻。
是带着一点点力道,混合着轻柔吮吸与牙齿细微碾磨的啃咬。
“唔……!”
沉睡的神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带着细微刺痛的刺激瞬间惊醒。狸猫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起肩膀,睡意全无。
她下意识地伸手,精准地捂住了刚刚被“袭击”的地方,掌心下那片皮肤正隐隐发烫。
她扭过头,在昏暗的夜灯灯光下,对上了鲁道夫那双近在咫尺的、含笑的紫眸。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有清晰可见的心疼与一丝故意使坏的狡黠。
“你……!”
狸猫又羞又恼,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压低了声音,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猫般低吼:“色鬼露娜!你干什么呀!”
鲁道夫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伸手揽住她因紧张而微微僵硬的腰肢,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她的指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开始轻轻揉按狸猫后腰上那片因为高强度训练而最为僵硬的肌肉。
“不许再这么累了。”
鲁道夫的声音低沉,带着刚睡醒般的沙哑,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的气息拂过狸猫敏感的耳廓,“我看着心疼。”
那揉按的力道恰到好处,舒缓着让人龇牙咧嘴的酸痛,与被“袭击”处的微妙刺痛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怪异又让人心跳加速的体验。
狸猫被她这句话说得心头一软,但嘴上却不服输,捂着自己还在发烫的脖子,小声嘟囔:
“……不这么练怎么行……而且,这跟你咬我有什么关系嘛!分明就是找借口使坏!大色鬼!”
鲁道夫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她非但不否认,反而理直气壮地收紧了手臂,将哼哼唧唧的小家伙彻底锁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
“嗯,就是色鬼。”
她坦然承认,语气里满是餍足与宠溺,“只做你一个人的色鬼。”
“笨,笨蛋……!”
狸猫彻底没了脾气,把发烫的脸埋进她肩窝,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在那令人安心的气息与背后恰到好处的按摩中,放弃了抵抗。
身体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但这一次,却裹挟着难以言喻的甜蜜与安心。
在沉入梦乡的前一刻,她模糊地想: 算了……被色鬼袭击……好像……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