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众人刚踏入病房,走廊里的光线便被几个挺拔的身影挡去大半。走在最前的宫飏一眼就看见蜷缩在南星阑怀里、胳膊上还贴着创可贴的小苏苏,脚步猛地顿住,喉结滚了滚,随即大步冲过去,小心翼翼地将小苏苏从南星阑怀里接过来,紧紧搂在胸前。
“我的宝贝妹妹!可算把你救回来了!”宫飏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双手轻轻摩挲着小苏苏的后背,眼眶红得厉害,“让你受委屈了,哥哥来晚了。”
紧随其后的四个表哥立刻围了上来,把宫飏和小苏苏圈在中间,像一道密不透风的保护墙。大表哥宫泽川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小苏苏胳膊上的创可贴,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苏苏不怕,川哥哥看看,还疼不疼?”
二表哥宫泽岩则转身从带来的保温桶里拿出温热的小米粥,舀起一勺吹了又吹,递到小苏苏嘴边:“饿不饿?这是家里阿姨刚熬的,你以前最爱喝。”
三表哥宫泽林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装着小兔子挂件的盒子,塞到小苏苏手里,闷闷地说:“这个给你,以后它替我们陪着你,谁也不能再欺负你。”
四表哥宫泽风则掏出了一颗棒棒糖,“妹妹,这个送给你,知道你最喜欢草莓味,特意给你留着呢。”
小苏苏含着糖,看着围在身边的几个表哥,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那浓得化不开的心疼。她伸出小手,抱住宫飏的脖子,小声说:“哥哥们,苏苏不疼了,坏人都被抓住了。”
宫飏鼻尖一酸,抱着小苏苏的手又紧了紧。
宫珏站在人群外,看着这一幕,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柔和下来——这场虚惊过后,宫家的宝贝,终究是完完整整地回到了他们身边。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小七带着秦惊云和林羽姗走在前面,林暖暖抱着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跟在身后,踮着脚往里面望。“苏苏妹妹!”
林暖暖一眼就看见坐在床上玩小兔子挂件的小苏苏,立刻把玩偶举过头顶跑过去,“苏苏,我们给你带了新伙伴!”
小七走到床边,弯腰揉了揉小苏苏的头发,声音比平时温和了许多:“听说你很勇敢,没让坏人吓到?”
林羽飞看到小苏苏胳膊上的创可贴,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之色,关切的问道:“苏苏妹妹,伤口还疼吗?”
小苏苏摇了摇头,“谢谢小飞哥哥,苏苏的伤口已经不疼的。”
秦惊云则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组装好的乐高城堡,放在床头柜上:“这个送给你,以后可以在城堡里‘保护’小兔子。”
林羽姗也跟着递上一盒彩色蜡笔,小声说:“苏苏妹妹,我们可以一起画画。”
小苏苏抱着新兔子玩偶,眼睛弯成了月牙,刚要说话,林暖暖忽然拉了拉她的衣角,有些犹豫地看向宫令仪:“令仪阿姨,我想找小宇哥哥……我之前说再也不跟他玩了,可他后来帮我们找到了地址,我想跟他说对不起。”
宫令仪看着林暖暖认真的小脸,又看了眼身边轻轻点头的小苏苏,心里一软,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好,阿姨带你们去找他。”她起身给小苏苏披上外套,牵着她的手,又让林暖暖拉着自己的衣角,三人慢慢往血液科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正好看见苏明宇正蹲在床边,给苏天成削苹果。林暖暖停下脚步,小声喊了句:“小宇哥哥。”
苏明宇猛地抬头,看见门口的林暖暖和小苏苏,手里的苹果刀差点掉在地上,连忙站起身,有些局促地攥着衣角:“暖暖妹妹,苏苏妹妹……”
小苏苏看着他红红的眼睛,主动松开宫令仪的手,走到他面前,把一直攥在手里的草莓味棒棒糖递了过去:“小宇哥哥,这个给你,苏苏不怪你了。相反,苏苏还要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给暖暖报信,小飞哥哥和爸爸他们恐怕很难找到我们。”
林暖暖也跟着点头:“我也不怪你,你后来帮我们救了人,是好孩子。”
苏明宇看着手里的棒棒糖,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用力点了点头:“谢谢你们……等我爸爸妈妈好起来,我们一起去公园玩,我给你们买。”
宫令仪站在一旁,看着三个孩子,轻轻笑了——那些因误解产生的隔阂,终究在孩子的真诚里,悄悄化解了。
苏明宇攥着棒棒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难掩欣喜:“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爸爸妈妈昨天做完手术了,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他说着,眼睛亮了起来,转头看向宫令仪,“令仪姑姑,真的谢谢你们家,特别是宫瑧表伯,要是没有他帮忙找骨髓和血液,我爸爸妈妈可能……”
话还没说完,病房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病历夹,微笑着说道:“苏明宇小朋友,你爸爸妈妈醒了,现在意识很清醒,你可以进去探望了。”
“真的吗?!”苏明宇眼睛瞪得圆圆的,立刻拉着林暖暖的手,又看向小苏苏,“我们一起去看看我爸爸妈妈好不好?”
“可以呀。”宫令仪笑着点头,牵着小苏苏的手,跟着苏明宇往重症监护室外的隔离病房走。
推开门,就看见苏天成靠在床头,何小优躺在旁边的病床上,两人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有了神采。
“令仪表姐……”苏天成声音有一些沙哑。苏明宇和父母互相嘘寒问暖一番后,苏明宇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苏天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他动了动手指,声音有些虚弱却格外沉重:“令仪……对不起。”
何小优也红了眼眶,拉着苏天成的手,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大姨他们那边……我们还没敢去道歉。我妈做的那些事,是我们没管教好,把你们害成这样,我们这辈子都欠你们的。”
苏天成看着宫令仪,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小苏苏,喉结滚动着,声音里满是愧疚:“之前妈为了明宇的事掳走苏苏宝,我们就该好好管她,可我总觉得她是为了家里好……直到这次,她竟然做出绑架、逼你们捐骨髓的事,我才知道她的偏执有多可怕。”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等我们身体好点,我和小优就去警局说明情况,该承担的责任我们绝不会推,也会去宫家登门道歉,不管你们要我们做什么补偿,我们都愿意。”
何小优也跟着点头,伸手擦了擦眼泪:“是我们对不起你们,特别是苏苏宝,受了那么大的罪……以后明宇要是敢忘恩负义,我们第一个饶不了他。”
苏明宇站在旁边,用力点头:“我不会忘的!以后我会保护苏苏妹妹和暖暖妹妹,再也不让别人欺负她们!”
宫令仪看着夫妻俩满脸的愧疚,轻轻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了,只要你们好好养病,以后好好生活,好好管教明宇,比什么都强。”她知道,苏芬的错不该全算在这对夫妻身上,而孩子之间的真诚,早已让那些伤痛有了愈合的痕迹。
几天后,苏天成夫妇康复出院,这天早晨天刚蒙蒙亮就起了身。何小优系上围裙钻进厨房,将提前发酵好的面团揉了又揉,烤出满满两盒小苏苏最爱吃的草莓饼干。
苏天成则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写着感谢信,字迹虽有些颤抖,每一个字都透着恳切。苏明宇背着书包跟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亲手画的道歉卡片,上面用蜡笔歪歪扭扭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
宫家别墅的门铃响起时,南星阑正陪着小苏苏在院子里喂兔子。看到门口拎着东西的苏家三口,他眼中的疏离淡了些,侧身让他们进门。
宫令仪迎出来时,何小优立刻走上前,将饼干和感谢信递过去,声音哽咽:“令仪,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千言万语都道不尽我们的愧疚。”
苏天成也跟着鞠躬:“之前的事,都是我妈的错,我们对不起你们,以后我们一定会看好明宇,绝不让他再受不好的影响。”
小苏苏抱着兔子玩偶走过来,看着苏明宇手里的卡片,主动笑了笑:“小宇哥哥,卡片真好看。”
苏明宇瞬间红了脸,把卡片塞到她手里,小声说:“我画了我们三个一起玩,以后我一定保护你。”
宫令仪看着这一幕,接过感谢信轻轻点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孩子们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几人正说着,宫珏的电话响了,挂了电话后他看向众人:“阿珹那边有消息了,小姨的案子判了,今天上午法院出的结果。”
这时,宫珹给宫珏发来了一段视频。视频中,法庭上,法槌落下的那一刻,苏芬猛地从被告席上站起,花白的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声音尖利:“我不服!我是为了救我儿子和儿媳!他们要是死了,我孙子就没有爸妈了,这个家也就散了!我没做错!”
法警立刻上前按住她,她却仍挣扎着嘶吼:“宫家那么有钱有势,找个骨髓找些血还不是举手之劳?凭什么抓我?凭什么判我!”
法官面无表情地宣读判决书,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法庭:“被告人苏芬,以非法拘禁手段绑架妇女儿童,意图强行抽取未成年人血液、摘取骨髓,其行为已构成绑架罪、故意伤害罪未遂。鉴于其犯罪行为针对未成年人,主观恶性较大,且到案后拒不认罪、无悔罪表现,依法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二十五年。”
苏芬听到判决彻底蔫了下去,旁听席上的苏天成夫妇浑身颤抖,苏天成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情很复杂。何小优捂住嘴无声落泪,苏明宇紧紧攥着父亲的衣角,眼里满是茫然,他不懂为什么奶奶到最后还不认错。
走出法院时,阳光刺眼,苏天成深吸一口气,牵着儿子的手,对何小优说:“这是她应得的结果。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好好教明宇,再也不能犯糊涂了。”
远处的天空湛蓝,那些因偏执犯下的错,终究在法律面前有了公正的裁决,而活着的人,只能带着教训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