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枝雾坐在冰冷的马桶盖上,双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眼神迷茫地盯着地板瓷砖的反光。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副新身体的每一处细微变化,心中忐忑不安:
这副身体的自己会不会像之前的自己那样,痛经到难以忍受的程度?
那种撕心裂肺的绞痛,仿佛有只手在肚子里疯狂搅动,让她连呼吸都困难。
此刻,她摸了摸小腹,却意外地没有察觉到任何不适感,
既没有熟悉的胀痛,也没有隐隐的坠感。
“难道这个身体没有这种毛病?那真是太好了!”
温枝雾喃喃自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解脱的微笑。
她回想起过去的日子,每个月的那几天都像一场噩梦:
痛得蜷缩在床上,冷汗浸透睡衣,连翻个身都想要命;
严重时,第二天根本爬不起来,只能靠止痛药硬撑,有一次甚至痛得眼前发黑,
直接晕倒在浴室门口,被家人急送医院。那种无助感,至今想起来都让她心有余悸。
她忽然记起今天白天的放纵:白天喝了一大杯冰镇可乐和啤酒冷饮,晚餐吃了点辣,
按照之前的习惯,月经来临前一周,她会严格控制饮食,避开一切生冷辛辣。
可这次,她压根没察觉到身体的预兆,属实是不知道今天会撞上生理期。
洗漱时,她对着镜子仔细端详,确认脸色没有苍白,这才松了口气。
洗漱好后,温枝雾裹着柔软的吊带睡裙,
懒洋洋地躺进被窝里,随手抓起手机刷起了朋友圈。
指尖滑过屏幕,第一条就是陆晓的动态:
一束鲜艳的玫瑰花,花瓣上还沾着露珠,配文简洁地写着“第一天”。
温枝雾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片刻,
但她没有点赞,只默默滑过,生怕共同好友看见,尤其是那个未婚夫霍西洲。
万一他看到了又该引来一场不必要的风波。
她继续往下刷,凌晨两点的动态跳入眼帘:
江星野发布了一张他拍视角的照片,他穿着宽松的休闲服,
坐在钢琴前,修长的手指正轻触琴键,背景里隐约能听到一段悠扬的旋律。
温枝雾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起自己昨天给他发的几条消息,
关于工作安排的询问,却石沉大海。
看到这条朋友圈,她顿时明白了——这个男人肯定觉得自己在骗他
温枝雾的倔劲儿上来了,冷哼一声:
“你既已读不回,我也懒得再贴冷屁股,看谁能忍得住。”
她手指一划,带着几分决绝,直接略过那个对话框
再往下滑,白夜的朋友圈在一众生活琐碎和情绪抒发中显得格格不入:
一条严肃的健康宣传视频占据了屏幕,标题醒目地写着“突发心梗怎么办”,
画面里医生正一丝不苟地演示着急救步骤。
温枝雾的好奇心被勾起,手指不由自主地点开了他的朋友圈主页。
里面竟密密麻麻全是这类内容:
急诊知识科普图解、医院新设备宣传片、各种急救技巧的动画演示,
偶尔夹杂着几张他穿着笔挺白大褂在手术室无影灯下专注忙碌的照片,侧脸轮廓分明。
她饶有兴致地翻看着,那些专业术语和触目惊心的真实案例,
让她不禁感叹白夜近乎刻板的执着——比起别人朋友圈里的风花雪月、美食旅行,
他的世界似乎永远只围绕着生命与责任这两根轴心转动。
屏幕的微光在黑暗中映着她的脸,不知不觉间,
困意如潮水般涌来,眼皮变得沉重无比。手机屏幕还亮着,
停留在白夜那张穿着白大褂的照片上,她便已支撑不住,歪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尖锐的绞痛猛地从腹部深处炸开,
瞬间将温枝雾从混沌的睡梦中拽回现实。那疼痛来势汹汹,
如同冰冷的铁钩狠狠绞拧着她的内脏,冷汗几乎是瞬间就涌了出来,
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她的额头和整个后背,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嘶……”
她痛得蜷缩起来,牙齿打着颤,忍不住低骂出声,
“我还庆幸说没有痛经的身体,原来是给我搞半夜突袭!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
她试图伸手摸索手机,手指却因为剧烈的疼痛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好不容易摸到冰冷的手机,屏幕果然还亮着。
她本想拨打120求救,然而视线模糊加上手指哆嗦,慌乱中指尖竟误触了屏幕
屏幕上,正巧是白夜朋友圈主页的界面,而她的手指,不偏不倚地点在了那个语音通话的图标上。
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速度快得让她猝不及防。
“什么事?医院是有什么紧急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惊醒的不悦。
他今天值的是白班,很早就回到自己的公寓休息了。
但出于职业习惯,手机一直保持着响铃状态,
从未静音,因此铃声一响,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抓起了手机接听。
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眯着眼看向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小屁孩] 通话中。
他眉头微蹙:
“温枝雾?恶作剧打扰人休息可不是什么好习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白……白医生……”
温枝雾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痛苦呻吟和粗重的喘息,
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艰难。
她的呼吸急促而紊乱,仿佛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腹部的剧痛,
让她蜷缩在床上,手指紧紧攥着被单,指尖发白。
“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我本来要打120,结果……结果误触你的页面了……”
她虚弱地解释着,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话语中透着无助和歉意,
仿佛在黑暗中摸索着手机,屏幕的光线映出她苍白的面容和因痛苦而扭曲的唇线。
电话那头的沉默只持续了极短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