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猛正在队伍边暗自得意,看着士兵们整齐的动作,心中满是成就感。忽见刘庆与陈永福进来了,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大变,屁滚尿流地跑了过来,“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声道:“总兵大人,参军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刘庆向他使了个眼色,悄声道:“大人欲看你的训练成果,你好好展示一下吧。”
李猛会意,连忙直起身,应了声:“是。” 他转身跑回队伍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吼道:“集合!”
士兵们听到口令,迅速而有序地聚集在一起,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丝毫拖沓。李猛又大声道:“全部清空铳!” 士兵们闻言,立刻熟练地将火枪的铳管清理干净。
刘庆对陈永福轻声道:“看来李把总很有把握嘛,想给你看一次完整的。” 他微微侧身,靠近陈永福,声音压得很低。
陈永福轻轻颔首,目光紧紧盯着士兵们的一举一动,喃喃道:“希望有奇效。”
李猛又让人将前方的草人全部翻了个面,换成未击中过的,然后再次吼道:“列队!”
话音刚落,才集合的队伍整齐地分列成了三排,士兵们手中的火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蓄势待发。
“清膛!” 李猛扯着嗓子高声喊道,那声音在火枪营的上空回荡。
三列士兵闻声而动,迅速且熟练地开始对火枪进行清膛操作。他们有条不紊地将火枪内残留的火药渣、弹丸碎屑等清理出来,显然是最近刻苦训练的。
陈永福站在一旁,微微皱了下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在他看来,这清膛的步骤和平常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啊,唯一引人注目的,也就是士兵们分成了整齐的三排。他心中暗自思忖:这看似普通的阵法,难道真能有什么神奇的功效?
刘庆留意到了陈永福的表情,轻声道:“大人,你先看,不急的。”
“填药!” 紧接着,李猛又发出了一道指令。
三队士兵立刻忙碌起来,纷纷从腰间的弹药袋中取出火药葫芦,小心翼翼地倒入火枪的铳管内,随后又熟练地将弹丸装填进去,并用通条压实。将火绳安装上,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这时,李猛略带询问的目光向刘庆投来,刘庆微微点头,给予他鼓励与肯定。得到示意的李猛,陡然提高音量,吼道:“一排上!”
第一排的士兵们齐声应和,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上前一步,迅速单膝跪地,将火枪稳稳地架在肩膀上,瞄准前方那一排排草人。火折子吹燃火绳。
“砰,砰……” 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枪口喷射出的火焰与硝烟瞬间弥漫开来,刺鼻的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一排退,二排两步上!” 李猛紧接着下达新的指令。
只见一排士兵与二排士兵迅速交错换位,一排士兵利落地退到队尾,立刻开始新一轮的清膛、装填火药,动作流畅,如同精密运转的齿轮;而二排士兵则迅速填补到方才一排的位置,毫不犹豫地举枪射击。“砰,砰……” 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响起,草人被打得碎屑纷飞。
射击完成后,李猛再次吼道:“二排退,三排上!”
如此循环往复,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一般顺畅。陈永福站在一旁,眼睛越看越亮,脸上的疑惑逐渐被惊喜与赞叹所取代。
刘庆见时机成熟,对陈永福道:“大人,已经四轮了,大人,可觉得如何?” 他也希望自己所提的战法能够得到认可。
陈永福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回荡在营地之中。他看向刘庆的眼神中满是钦佩,说道:“参军,你是如何想出此法的?这密集持续的火力,前方就算有再多的人,恐怕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吧?”
一想到这阵法若是运用得当,能在战场上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他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刘庆微微点头,眼中透着一丝遗憾,说道:“可惜就是枪手太少,若有万人,真无忧矣。” 他脑海中浮现出万人火枪军整齐列阵、火力全开的壮观场景,那将是一股足以震慑任何敌人的强大力量。
陈永福微微点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此对付步兵有效,但对骑兵而言,就恐袭杀过近啊。”
刘庆出言解释道:“大人,此军的两翼需要配置其他军力以保护,此后火枪兵将是军之火力核心,而其他兵种则为保护火枪兵而生。只有相互配合,协同作战,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陈永福更直观地理解自己的战术构想。
陈永福在脑子中仔细思虑后,不禁佩服道:“参军果是大才,我等从戎十数载也未曾想过火器能有如此用法,有如此惊人功效。”
刘庆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大人,你觉得有用就好。其实这些枪若能是西人的燧发枪,则天气情况对于枪支使用影响更小。”
陈永福点头表示认同,说道:“我见过那枪,确实比我们这用火绳点燃要快上不少。” 回忆起看到燧发枪的场景,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羡慕。
刘庆有些惊异,没想到这陈永福居然见过那枪,不禁好奇地问道:“大人,您是在哪里见过的?”
陈永福讪笑一下,说道:“还是在流贼中见过,好在流贼对火枪并未太重视,只是将其当作普通兵器使用,并未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刘庆点了下头,心中暗自揣测,想来是流贼攻打大户时抢了谁家的吧。他转而对陈永福道:“大人,你现在的想法呢?”
陈永福沉思了一下,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说道:“现在就怕是兵卒上阵会乱了阵脚,这阵的侧、后翼相对薄弱不少,而且火药的造价问题也不容忽视。一旦打起仗来,火药的消耗速度惊人,以目前的财力,能否支撑得住,实在令人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