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周奕封面色惨白,虚弱地躺在床上,听见门响,勉强抬眼望去。周延儒见状,心中一紧,快步走到床边,轻声问道:“吾儿,今日可要好些了?”
周奕封见父亲前来,心中委屈如决堤之水,再也抑制不住,顿时痛哭出声:“父亲,儿此番遭此大难,日后不能人道,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捶打着床铺,泪水肆意地流淌在苍白的脸颊上。
周延儒听闻此言,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转瞬又恢复了平静。他咬了咬牙,冷哼一声道:“哼,那个贱人,竟敢如此狠毒,伤我儿至此!吾儿勿要忧虑,为父已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你且安心,这些日子好生休养,一旬之后,我便让那贱人与你成亲。”
周奕封满心痛苦,眼中满是绝望,哭喊道:“父亲,儿如今这副模样,成亲又有何意义?不过是徒增笑柄罢了。”
周延儒长叹一口气,缓缓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摸着周奕封的额头,安抚他的情绪:“吾儿,那贱人妄图抗婚,还将你伤成这般模样,岂能轻易放过她?为父今日已面圣,求得圣上恩准,一旬之后,你们二人便成亲。但有一事,为父须事先与你说明。”
周奕封强忍着泪水,咬着牙道:“父亲,您但说无妨。”
周延儒微微眯起眼睛,淡淡道:“我欲让她为我周家开枝散叶。”
周奕封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蹙眉道:“父亲,儿如今这身子,如何能够?”
周延儒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缓缓道:“我并非要你去做,而是为父代劳。”
周奕封如遭重击,整个人瞬间僵住,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父亲,这可是乱……”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因为他实在无法将那个违背伦理的字眼说出口。
周延儒却神色如常,已料到儿子的反应,沉声道:“她将你伤成这样,你难道就没有报复之心?为父此举,既是为周家延续香火,也是为你出气。”
周奕封咬着牙,心中痛苦地挣扎着。他对朱芷蘅确实恨之入骨,想要报复,可父亲的这个决定实在有违伦理道德。
他犹豫了许久,最终,在仇恨与对父亲的依赖下,缓缓点头道:“既如此,且听父亲安排。”
周延儒见状,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吾儿放心,为父定不会让你失望。待此事办妥,我周家定会重振雄风。”
刘庆率领着一众亲卫,骑着快马,如疾风骤雨般朝着京城疾驰而来。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除了必要的换马与让马匹稍作休息,几乎未曾有过片刻停歇。
刘庆只觉身下马鞍愈发滚烫,大腿内侧的肌肤与马鞍频繁摩擦,疼得他直皱眉,仿若裆部都要被磨破了。即便如此,众人一心赶路,丝毫不敢懈怠。如此历经四日的艰苦奔波,终于抵达了京城。
远远望去,京城城墙巍峨耸立,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威严的气息。他们径直来到城外的驿站,一下马,众人顿觉双腿发软,仿若失去了知觉。刘庆亦是如此,只觉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疼,每走一步都牵扯着伤口,钻心地痛。但他强忍着不适,稳了稳身形。
驿站之中,早已收到刘庆等人入京的消息。驿丞远远瞧见一行人风尘仆仆地赶来,赶忙笑脸相迎,快步上前,微微躬身,恭敬地问道:“敢问将军,可是刘庆刘将军?”
刘庆微微颔首,声音略带疲惫却不失沉稳:“不错,正是在下。” 他的面容虽因连日奔波而显得有些憔悴,但眼神依旧明亮,透着一股坚毅之气。那谦卑温和的态度,瞬间赢得了驿丞的好感。
驿丞连忙说道:“将军,您和诸位的房间已经备好。不知将军是想先休息一番,还是先用餐呢?”
刘庆稍加思索,直接说道:“先用餐吧。” 连日赶路,众人皆已饥肠辘辘,此时一顿热饭,远比休息更为迫切。
众人来到驿站的饭厅,饭菜很快便摆上了桌。刘庆一边大口吃着饭菜,一边招手示意驿丞过来,趁人不注意,塞过去几颗碎银子,笑着说道:“兄弟,在这驿站当差,消息定然灵通。最近京城可有什么新鲜事或者要紧消息啊?”
驿站本就是南来北往之人汇聚之处,各种消息在此交汇传播,驿丞自然明白刘庆的意思。他见刘庆出手大方,便也顺势坐了下来,笑着问道:“将军,不知您想打听哪方面的消息呢?”
刘庆夹了一口菜,缓缓说道:“你就挑些大事说来听听,我也就是随便听听,解解闷。”
驿丞略作思忖,开口道:“要说当下的大事,首当其冲便是清军在山东烧杀抢掠,肆意妄为,搅得百姓不得安宁;其次,便是你们河南传来的连番大捷,这消息一传出,在京城也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如今京城中的种种议论,大多也是围绕这两件事展开的。”
刘庆听了,对这些消息似乎兴趣缺缺,微微点头,神色平静。驿丞见状,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清军势如猛虎,山东之地怕是难以抵挡。听闻内阁首辅周大人已经向陛下请旨,近日正在招募士兵,欲前往山东支援。”
刘庆听闻,轻轻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说道:“如今才开始招募士兵,等他准备妥当出兵,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在刘庆看来,军情如火,这般拖沓,实在难以应对紧急战事。
驿丞陪着笑,满脸恭维道:“将军乃是屡立奇功的大捷之将,那流贼在您面前都屡屡败北,自然不会将这清军放在眼里。只是这山东如今局势危急,朝中大人们对此也是意见不一,分成了两派。一派主张全力迎战,欲将清军赶出关外,生怕清军继续深入,危及京城;而另一派则认为,清军此次虽出动的皆是精兵,但兵力数量有限,等他们劫掠够了,自然会退出关外,不必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