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阳光不再如正午般灼热,带上了几分慵懒的暖意。苏哲提着两份精心准备的礼物,先来到了水木园家属区的父亲家。一份是给父亲苏志远的顶级茶叶和文房用品,另一份是给继母王曼丽的知名品牌丝巾和护肤品。
“爸,曼丽阿姨,我过来看看你们。”苏哲进门,将礼物放下,语气一如既往的沉稳礼貌。
苏志远见到儿子,脸上立刻绽开笑容,王曼丽也热情地招呼他坐下喝茶。简单的寒暄中,苏哲提及等会儿要去对门黄亦玫家坐坐。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沙发上玩手机的苏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他状似随意地开口:“哥,你这次回来待几天?听说城北新开了家挺专业的卡丁车场,是我一个同学家开的,赛道和专业赛车场差不多,挺刺激的。要不要去玩玩?放松一下?”
苏睿的语气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怂恿和试探。在他固有的印象里,哥哥苏哲一直是那个埋头苦读、驰骋华尔街的精英,与这种充满速度与激情的“玩乐”应该格格不入。他潜意识里或许存着一丝想要在某个领域“胜过”哥哥,或者至少看到他“不擅长”一面的微妙心理。
出乎苏睿意料的是,苏哲闻言,眉梢微挑,深邃的眼眸里竟真的掠过一丝感兴趣的光芒。高强度的工作之后,这种极限运动确实能带来极大的宣泄和放松。他几乎没有过多犹豫,便点了点头:“听起来不错。”
苏睿看着苏哲如此干脆利落的安排,心里那点“他可能不会去”或者会推诿一下的预期落空了,反而升起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被对方气场压制的不适。
更让苏睿没想到的是,当苏哲随后去到对门黄亦玫家,刚坐下没多久,提起下午想去玩玩赛车时,原本安静坐在一旁插花的黄亦玫立刻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赛车?是那种可以自己开的卡丁车吗?我也想去!听起来好酷!”
苏睿心里“咯噔”一下。他原本设想的是和哥哥两个男人的“对决”,黄亦玫的加入完全打乱了他的预想。他看着黄亦玫那充满期待和兴奋的脸庞,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勉强笑了笑:“亦玫姐,那个……速度可能有点快,会不会太刺激了?”
“没关系呀!看着就很好玩!苏哲,带我去嘛!”黄亦玫直接挽住了苏哲的胳膊,摇晃着撒娇。
苏哲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神温柔,自然地点点头:“好,带你去。不过要听话,注意安全。”
于是,原本计划的“兄弟局”变成了三人行。当他们到达苏睿同学家那个位于城北、规模不小的私人赛车场时,一辆线条流畅、造型炫酷的黑色跑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进入场地,换上专业的赛车服,气氛立刻变得不同。引擎的低吼声在场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血脉偾张的躁动。
苏睿还在熟悉车辆和赛道时,只见苏哲已经动作娴熟地戴好了安全头盔,那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他走到副驾驶座,拉开车门,拿起另一个明显小一号的头盔,细心而专注地替黄亦玫戴上,帮她调整好扣带,确保松紧合适,还轻轻拍了拍头盔顶部,眼神带着安抚和鼓励:“待会抓紧扶手,害怕就闭上眼睛。”
黄亦玫隔着护目镜,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专注的英俊脸庞,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既有对赛车的紧张,更多的是被他此刻魅力击中的悸动。她用力点了点头:“嗯!”
苏哲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双手握住方向盘。当他启动引擎,跑车发出低沉而有力的咆哮时,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投行精英,眼神里透出一种锐利、自信且充满掌控力的光芒,仿佛这片赛道才是他另一个熟悉的战场。
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出,过弯,漂移,加速……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精准而富有攻击性。苏哲操控着这台猛兽,在赛道上划出流畅而惊险的轨迹。
坐在副驾驶的黄亦玫,起初紧张得尖叫,但很快就被苏哲高超稳定的技术所折服,转而变成了兴奋的欢呼,紧紧抓着扶手,感受着风驰电掣带来的极致快感。
而跟在后面,驾驶着另一辆赛车的苏睿,看着前方那辆黑色跑车飘逸而稳健的身影,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以为苏哲只会读书,是个无趣的工作机器,却没想到对方玩起赛车来竟然如此专业和熟练,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自信和掌控力,远远超出了“玩玩”的范畴。一种计划落空的挫败感和难以抑制的嫉妒,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他的心。他发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几圈下来,天色已近傍晚,夕阳将天际染成了绚丽的紫红色。
苏哲稳稳地将车停回原地,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副驾驶,体贴地帮黄亦玫解开安全带,扶着她下车。黄亦玫脸上还带着未褪的兴奋红晕,眼神亮得惊人,抓着苏哲的手臂:“太刺激了!苏哲你开车好帅啊!”
苏哲笑了笑,摘掉头盔,额发有些微湿,更添了几分不羁的性感。
将意犹未尽的黄亦玫和神色复杂的苏睿送回家后,黄亦玫站在楼下,拉着苏哲的手,依依不舍:“苏哲,你别回酒店了,去我家吃饭嘛,我妈妈肯定做了好多好吃的。”
苏哲看着她依赖的样子,心里柔软,却还是温和地摇了摇头,理性而克制:“已经打扰叔叔阿姨很久了,不合适一直去。” 他懂得分寸,不希望给女方家长留下不够稳重的印象。
他看着她瞬间垮下的小脸,提议道:“要不,我带你去酒店吃?他们顶楼的餐厅视野不错,味道也很好。”
黄亦玫的眼睛立刻又重新亮了起来,忙不迭地点头:“好!”
酒店顶楼的餐厅环境优雅静谧,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华灯初上的帝都夜景。两人吃了一顿浪漫而精致的晚餐。之后,自然是一起回到了苏哲的酒店房间。
门一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气氛就变得私密而暧昧。黄亦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哲拉入怀中,温热的吻随即落下,带着赛车后的些许亢奋和独处时的深切渴望。从门口到沙发,缠绵的亲吻和紧密的拥抱,像是要将下午在赛车上未能尽兴的激情寻找一个宣泄的出口。
黄亦玫回应着他的热情,手臂环着他的脖颈,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和身上好闻的气息。他们在沙发上相拥,低声说着话,分享着下午赛车的感受,也诉说着这两日短暂分离的思念。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暖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将两人的身影交叠投在墙上,温馨而缱绻。
时间在亲密中流逝得飞快。眼看夜色渐深,苏哲虽然不舍,还是理智地站起身:“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不然叔叔阿姨该担心了。”
黄亦玫也知道该回家了,乖乖点头。
车子再次驶回熟悉的小区楼下。这次的分别比昨日从容了许多,但那份不舍依旧萦绕在心头。苏哲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看着她走进单元门,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上车离开。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但苏哲的心中却留存着方才的温暖与悸动。这个下午和夜晚,充满了速度与激情,也充满了温情与甜蜜,让他对这次回国之旅,又添了许多鲜活的、难以忘怀的记忆。
回到酒店房间,苏哲随手将房门卡丢在玄关的柜子上,发出轻微的声响。房间里依旧弥漫着那种标准化的、缺乏人情的清冷气息,与方才车内、餐厅里残留的温情和晚餐的暖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的夜景璀璨依旧,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玻璃,无法真正触及内心的温度。
他脱下外套,甚至没来得及松开领带,一种莫名的空落感便悄然弥漫开来。虽然身体因为下午的赛车和晚上的约会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却处于一种奇异的亢奋状态,仿佛所有的感官还停留在与她在一起的时刻,无法立刻从那种亲密无间的氛围中抽离。
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拿起手机,身体陷进客厅柔软的单人沙发里,拨通了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铃声只响了一下,就被迅速接起,仿佛电话那头的人,也正怀着同样的期待等待着。
“喂?你到酒店啦?” 黄亦玫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丝被电流微微修饰过的软糯,还有一点点急促,像是小跑着接起了电话。
“嗯,刚到。” 听到她的声音,苏哲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身体也微微放松,向后靠进沙发深处。窗外冰冷的夜景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你呢?到家没被叔叔阿姨‘审问’吧?” 他语气带着轻松的调侃。
“才没有呢!” 黄亦玫的声音里带着娇嗔,“我就说跟你出去吃饭了嘛。我妈还夸你细心,说我跟你在一起她放心。”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笑意,“就是看我回来这么晚,眼神有点意味深长而已。”
两人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一种共享着小秘密的亲昵感在电波中流淌。
话题自然而然地从今晚的晚餐,回溯到了下午那场令人心跳加速的赛车体验。
“苏哲,你下午开车的样子,真的太帅了!” 黄亦玫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兴奋,仿佛那股速度带来的激情还未完全消退,“我从来没坐过开得那么稳又那么快的车!过弯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苏哲低低地笑了,他能想象出她当时紧张又兴奋的模样。“喜欢吗?以后有机会再带你去玩。” 他的声音里带着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被她这样崇拜地看着、赞美着,极大地满足了他作为男性的虚荣心和保护欲。
“喜欢!不过……” 她话音一转,带上了一点狡黠,“你什么时候偷偷把车开得这么好的?苏睿今天那表情,哈哈,简直像见了鬼一样!他肯定以为你只会捧着书本和电脑呢!”
提到苏睿,苏哲的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但语气依旧平静:“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压力大的时候会跟朋友去赛道上跑几圈,算是……一种解压方式吧。” 他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并未过多渲染。
“原来如此……” 黄亦玫恍然,随即又心疼起来,“那你以前压力一定很大。” 她总能敏锐地捕捉到他话语背后隐藏的情绪。
“都过去了。” 苏哲温和地打断她的心疼,将话题引向更轻松的领域,“现在不是有你了么?” 这句话他说得自然无比,却让电话那头的黄亦玫瞬间红了脸颊,心里甜丝丝的。
接着,他们的话题开始天马行空地漫游。从餐厅里那道精致的甜点的味道,聊到黄亦玫最近在构思的一幅画的灵感;从苏哲工作中遇到的一件趣事,聊到黄亦玫学校里某个教授的口头禅;甚至聊起了小时候的糗事,交换着彼此未曾参与过的童年和青春。
他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每一个看似无聊的话题,在相爱的人听来都充满了趣味。时间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流逝。
苏哲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领带彻底扯松,扔到一边。他听着电话那头黄亦玫时而清脆、时而柔软的声音,描绘着她说话时可能出现的各种生动表情,疲惫感仿佛被这声音温柔地洗涤、抚平。酒店房间的空旷和冷清,被这通电话彻底填满了。
黄亦玫也早已蜷缩在自己房间温暖的被窝里,手机贴在耳边,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在不断跳动。她听着苏哲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感受着他话语里的纵容和爱意,白天所有的兴奋、快乐和此刻的满足,都化作了浓浓的困意,如同温柔的海浪,一波波地袭来。
她的回应开始变得迟缓,声音也逐渐带上了慵懒的鼻音。
“……然后那个模型……玫瑰?” 苏哲正说到一个数据分析的模型,忽然察觉到那边的安静,只剩下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停住话语,仔细听了听,随即明白了。他没有再出声,只是将手机更贴近耳朵,唇边泛起一个极其温柔的弧度。
他甚至可以想象出她此刻的样子——像只餍足的小猫,抱着手机,蜷缩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嘴角或许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就这样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他没有挂断电话。
他就这样静静地听着,听着她那端传来的、细微而平稳的呼吸声,像世界上最安心的白噪音,一点点抚平他内心深处所有潜藏的焦躁与孤寂。窗外的城市灯火仿佛变得遥远,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电话那端她沉睡的呼吸。
过了许久许久,直到苏哲自己的眼皮也开始沉重地打架,他才极轻极轻地,对着话筒方向,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了一句:
“晚安,玫瑰。”
又静静等待了片刻,他才万分不舍地、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挂断键。
屏幕暗下去,房间重新陷入寂静。
帝都的夜幕已然低垂,酒店套房里只亮着一盏阅读灯,在昂贵的地毯上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苏哲刚结束与黄亦玫那通漫长而温馨的电话,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恋人絮语后的甜蜜余温。然而,这份温暖并未持续太久,一种无形的责任感和隐约的压力便悄然浮现——他需要给远在加州的母亲打一个电话。
他深知母亲对他此次回国过春节的态度。深吸一口气,他走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与纽约截然不同的、更为密集和喧嚣的都市灯火,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得很快,仿佛母亲也在等待着。
“妈。”苏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带着刻意的温和。
“苏哲。”电话那头传来陈月琴的声音,清晰,冷静,却像裹着一层薄冰,听不出什么情绪,但苏哲能敏锐地捕捉到那底下压抑着的不悦。“你现在在?”
“是,回来几天了。”苏哲如实回答,他知道母亲必然早已从其他渠道得知。
果然,陈月琴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那层薄冰碎裂,露出底下尖锐的不满:“我真是没想到,你是觉得,那边比这里更像你的家?” 她的质问如同冰冷的箭矢,隔着太平洋精准地投射过来。
苏哲沉默了一下,指节无意识地收紧。他可以选择一个更圆滑的理由,比如工作需要,或者看望父亲。但在经历了与黄亦玫以及她家人那些真诚温暖的相处后,他忽然不想再用借口来搪塞自己的母亲,即使这真话可能会引燃更大的怒火。
他望着窗外那片属于黄亦玫城市的灯火,声音低沉却清晰:“妈,我是想玫瑰了,回来看看她。”
这句话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黄亦玫?!”陈月琴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和浓浓的失望,“就为了那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你连妈妈都不要了?连传统的春节都可以不在妈妈身边过了?苏哲,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送你上最好的学校,就是为了让你有一天被一个认识没多久的女孩子迷得连家都不回吗?”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话语如同连珠炮,带着长久以来积压的焦虑和控制欲受挫后的愤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你认识了这个黄亦玫,你回我电话的次数少了,关心也少了!现在连春节都能撇下我跑回去!在你心里,是不是她比妈妈重要一千倍一万倍?”
苏哲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母亲的指责像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他捆绑回她所期望的轨道。他理解母亲的失落和不安,那个曾经几乎以她为中心的儿子,如今有了自己更想奔赴的人和事。
“妈,不是这样的。”他试图解释,声音带着压抑的耐心,“您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回来看亦玫,和孝顺您并不冲突。我只是……在经营我自己的感情和生活。”
他顿了顿,努力让语气更加诚恳和缓和:“我过几天就回去看您,好吗?机票我已经在看了。您想要什么礼物?我给您带回去。”
然而,陈月琴此刻沉浸在情绪里,并未被他的承诺安抚:“礼物?我缺的是礼物吗?苏哲,妈妈要的是你的心在你妈妈这里!而不是被一个外人占据!她现在就能让你春节不回家,以后呢?以后是不是你眼里就完全没有我这个妈了?”
“妈,亦玫不是外人。”苏哲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强硬,他必须在此刻划清界限,“她是我认真对待的女朋友。我希望……您能试着接受她。”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传来。陈月琴似乎也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儿子的倔强,过分的逼迫只会将推得更远。
良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刻意压制后的平静,却依旧难掩那份落寞和冰冷:“好了,我不想在电话里为这个争吵,妈妈管不了你了。”
她转移了话题,语气生硬地回到了她习惯的关心模式,只是这关心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一种程式化的交代:“你在那边……自己注意安全。帝都空气不好,出门记得戴口罩。工作上的事情也别耽误了。”
苏哲听出了母亲语气里的妥协和那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心头一软。他知道,这已经是强势的母亲在此刻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我知道,妈。您也照顾好自己,按时吃饭,别太劳累。”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带着真切的关心,“我很快就回去看您。”
“嗯。”陈月琴淡淡地应了一声,“挂了。”
没有多余的告别,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苏哲缓缓放下手机,依旧站在窗前。窗外是帝都热闹的夜,而他的心情却有些沉重。母亲的电话像一盆冷水,短暂地浇熄了因黄亦玫而生的暖意,让他再次清晰地意识到横亘在他幸福之路上的现实阻碍。
他理解母亲的孤独和掌控欲,但他也无法放弃自己选择的感情。这通电话,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只是将矛盾暂时搁置。他承诺了“过几天就回去”,这既是安抚,也是责任。他望着无尽的夜色,轻轻叹了口气。平衡母亲与爱人之间的关系,这条路上布满了无形的荆棘,而他,必须小心翼翼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