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电视台时，已经是晚上八点。王磊顾不上吃晚饭，抱着相机冲进领导办公室：“张主任！重大新闻！明心太极馆有人从二十多岁变成了十岁的小孩，我全程拍下来了！”
张主任放下手里的文件，推了推眼镜，语气敷衍：“王磊，你最近是不是跑新闻太累出现幻觉了？这种玄幻小说里的情节，你也说得出来？”
“真的！是我亲眼看到的！”王磊急得涨红了脸，赶紧打开相机调出视频，“您看，这个叫周雨桐的学员，下午还跟教练比试，晚上就突然变小了，连衣服都不合身了！还有她掌心的莹光，这一切都不正常！”
张主任扫了眼屏幕，眉头越皱越紧：“这视频看着像特效啊，是不是你跟太极馆串通好，想变相帮他们宣传？现在的商家为了招生，什么噱头都敢用——上次还有个瑜伽馆说能用气功治病，最后还不是被查出是骗局。”
“不是特效！是我现场拍的！”王磊的声音都带了点颤，“我跟踪了她一路，亲眼看着她变小，还听到她哭着说什么‘内功’，这些都不是演的！”
“行了行了，”张主任摆摆手，语气带着不耐烦，“电视台要报道的是真实新闻，不是猎奇故事。你要是没事，就去跟进明天的老旧小区改造，别在这种无稽之谈上浪费时间。”
王磊还想争辩，张主任却已经低头翻看文件，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像道无形的墙，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他攥着相机，指节泛白，心里满是挫败，自己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拍到的独家新闻，竟被当成了虚假宣传。
可他看着相机里周雨桐惊慌的模样，又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张主任，我肯定能找到更多证据，证明这不是噱头！”
王磊攥着相机在走廊站了很久，直到同事下班时的嬉笑声从远处传来，才猛地回过神。
他低头看着相机屏幕里，周雨桐缩在苏明明怀里哭的画面……
领导的质疑像盆冷水，却没浇灭他心里的火苗：就算没人信，他也要查清楚这背后的真相。
回到工位，王磊把相机里的视频导进电脑，逐帧放大画面：周雨桐变小瞬间，牛仔外套领口的褶皱变化、桃木手串从腕间滑落的轨迹、甚至她指甲盖上淡粉色指甲油的变化……
他又翻出下午的直播录像，周雨桐推掌时掌心的淡白莹光，绝不是特效能做到的。
“得找专业人士鉴定。”王磊突然想起大学同学李哲，对方在本地影视公司做后期，对视频真实性鉴定很有经验。
他立刻拨通电话，语气急切：“李哲，帮我个忙，鉴定个视频，看看是不是特效，急！”
半小时后，李哲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屏幕里的人顶着黑眼圈，手里还攥着个放大镜，镜头怼得极近，连他眼底的红血丝都清晰可见：“王磊，你这视频我反复扒了三遍帧：没有后期合成的断层、没有光影衔接的破绽、人物动作轨迹连地心引力的影响都算得清清楚楚。”
“尤其是她缩小那段，牛仔外套从合身到空荡荡的垂坠感、布料随身体收缩堆出的褶皱，现在最顶尖的特效团队都做不到这么细，你老实说，到底怎么拍的？”
王磊刚想开口，就见李哲突然把放大镜往桌上一拍，语气里带着点急切：“别跟我说是摆拍！我看了她哭的时候，眼泪掉在积水里的涟漪、攥着身份证时指节的发力感，全是真人实时反应，摆拍演不出这么真的情绪！你是不是真撞见什么怪事了？”
“我跟你说了你还不信！”王磊趁机把巷子里的经过快速讲了一遍，从周雨桐掌心泛光到突然缩小，连细节都没落下，“我当时躲在垃圾桶后面，相机都快拿不稳了，哪有心思搞花样？”
李哲盯着屏幕沉默了几秒，突然伸手点开视频里周雨桐头发的片段，放大到极致：“你看她发梢的栗色渐变。从及肩长度缩成齐耳时，颜色是自然褪浅的，不是剪辑拼接。除非……”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怀疑渐渐变成难以置信，“除非真像你说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王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又追问：“那有没有可能是魔术道具？比如特制的伸缩衣，或者光影障眼法？”
“不可能。”李哲摇头，指尖划过屏幕里周雨桐的手腕，“她戴的桃木手串，缩小前还能绕腕两圈，缩小后直接垂到掌心，道具哪能做到这么同步的尺寸变化？而且你看她指甲盖上的指甲油，缩小后连磨损痕迹都跟之前一致，魔术哪能顾得上这么细的细节？”
挂了电话，王磊看着电脑屏幕，心里的信念更坚定了。
他打开文档，开始梳理线索：明心太极馆、苏明明、周雨桐、返老还童、掌心莹光、内功……一个个关键词在屏幕上排列，渐渐连成一张模糊却充满吸引力的网。
顾不上已是深夜，王磊直接开车去了明心太极馆。
他把车停在隐蔽的树影里，架起相机对准拳馆门口——玻璃门内亮着暖黄的灯，隐约能看到里面整齐的太极垫，还有挂在墙上的太极剑。
没过多久，苏明明扶着一个小姑娘走到前台。
正是变小的周雨桐，此刻她脸上没了惊慌，手里拿着块草莓蛋糕，正跟苏明明说着什么，嘴角还沾着奶油。
王磊赶紧按下快门，镜头里的周雨桐穿着宽大的粉色连衣裙，裙摆都到地了。
正在这时，王磊突然看到周雨桐的身体开始变化。
原本宽松的连衣裙渐渐变得合身，齐耳碎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很快恢复到及肩长度，连沾在嘴角的奶油，都随着面部轮廓的舒展显得恰到好处。
她伸了伸胳膊，又拽了拽裙摆，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师父！我变回来了！”
王磊激动得手都在抖，刚想推开车门靠近，却看到苏明明突然抬头，目光直直看向他的车。
王磊心里一紧，赶紧缩回车里，等再探出头时，苏明明已经带着周雨桐往拳馆深处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