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海楼”的线索成了突破口。调查组发现,王秉坤是这家餐厅的常客,有一个长期包下的隐秘包厢。通过走访餐厅老员工和调取周边监控(尽管当时监控极少),结合赵德明账本中记载的特定时间点,办案人员锁定了几次王秉坤与赵德明在该包厢的会面。
更重要的是,围绕“钢材”这条线深挖下去,发现了一笔发生在一年前的、蹊跷的钢材进口批文。这批钢材名义上由一家不起眼的国营公司进口,但最终大部分流向了赵德明控制的建筑公司,用于承建特区早期的几个政府重点项目,获利极其丰厚。而这批钢材进口配额的审批,恰好经过了王秉坤的分管领域。
所有间接证据都指向王秉坤,但缺乏直接证据证明他从中收受了利益。
关键时刻,审讯组调整了对赵德明的策略。他们不再纠缠于细节,而是将王秉坤妻子、儿子在海外资产的部分情况,以及“望海楼”和“钢材批文”的调查进展,看似无意地透露给了赵德明。
同时,林瀚做出一个大胆决定:以配合调查特区早期重大项目审计为由,要求王秉坤暂时停止手头工作,在规定时间到指定地点说明情况。这不是正式“双规”,但已无限接近。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赵德明残存的侥幸。他意识到,王秉坤这棵大树真的要倒了,自己再死扛下去,只会成为弃子,罪加一等。
在又一次漫长的审讯后,面对审讯人员摆出的部分铁证和已然明朗的局势,赵德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长叹一声,瘫在椅子上。
“我说……我全都说……”
他详细交代了如何通过小舅子作为中间人,在“望海楼”的包厢里,多次向王秉坤行贿巨款,以换取土地出让、工程承包、以及诸如钢材进口配额等各类审批上的便利。他甚至还保留了几次关键行贿时的录音(为了自保),藏在另一处隐秘的地点。
拿到赵德明的完整口供和录音藏匿地点,案件取得了决定性的突破!
当办案人员根据赵德明的指引,在一个银行保险箱里找到那盘微型录音带,并播放出里面王秉坤清晰的声音时,所有人都知道,这场较量,胜负已分。
几乎在同时,被要求“说明情况”的王秉坤,在指定的宾馆房间里,感受到了末日的来临。他试图打电话联系外界,却发现线路已被屏蔽。守在门外的纪检干部,脸色冷峻。
当罗诚亲自带着赵德明的口供笔录和录音副本,出现在王秉坤面前时,这位曾经位高权重、风度翩翩的副主任,瞬间仿佛苍老了二十岁,脸色灰败,眼神涣散。他没有做无谓的狡辩,只是在长时间的沉默后,用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是林瀚……一定要办我?”
罗诚平静地回答:“是你自己,背离了党的宗旨,触犯了国家的法律。”
王秉坤颓然地低下头,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