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你脑子被门挤了？”
刚走出指挥大厅，还没等那股兴奋劲过去，赵得志一把将李星河拽进了旁边的休息室，反锁上门。他满脸通红，不是激动的，是急的。
“星河，我知道你有情怀，但这可是几百亿的生意！你知道现在的宽带费是多少吗？那是现金奶牛！你一句‘免费’，我们怎么跟股东交代？怎么去纳斯达克敲钟？”赵得志急得在屋里转圈，“而且你还要铺一万颗卫星，光是制造成本就是个无底洞，我不收网费，难道靠卖那个几百块钱的路由器回本？”
李星河坐在沙发上，拧开一瓶矿泉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
“赵总，谁告诉你那个‘星尘终端’只是个路由器了？”
“不是路由器是什么？那不就是个接收信号的盒子吗？”
李星河放下水瓶，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盒子，指着背面一块不起眼的散热片。
“在这个盒子里面，除了相控阵天线模组，我还塞进了一颗 2050……一颗我自己设计的 NpU（神经网络处理单元）芯片，算力相当于两块现在的 4090 显卡。”
赵得志愣住了：“你在路由器里塞显卡干什么？给用户挖比特币？”
“差不多，但比那个高级。”李星河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我的商业模式是：**硬件收费，网络免费，算力置换**。”
他在桌子上画了个圈。
“用户花 2999 元买我们的终端，获得终身免费的高速卫星网络。这听起来很划算，对吧？但用户必须签署一份协议：当终端处于闲置状态时——比如用户在睡觉，或者没在跑满网速的时候，这个终端的闲置算力，归星尘动力所有。”
赵得志的眼睛慢慢瞪圆了。
“一万个终端，就是一万个边缘计算节点。当我们铺设了一千万个终端时，赵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李星河的声音压低，充满了诱惑力，“这意味着我们拥有了一台覆盖全球的、分布式的超级计算机。它的总算力，将超过现在全球所有数据中心算力的总和。”
“我们要做的，不是收那点可怜的宽带费。”李星河敲了敲桌子，“我们要把这些算力租给搞 AI 的、搞气象模拟的、搞药物研发的。我们是卖‘全球算力’的包租公。这才是真正的万亿级市场。”
“把基站……变成矿机？”赵得志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重塑了。如果是以前，他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把不锈钢火箭玩出花的年轻人，他突然觉得，这事儿能成。
“而且，这还是个巨大的护城河。”李星河补充道，“陈天河想学我们？他得先造出比我们便宜十倍的芯片，再造出比我们便宜一百倍的火箭。等他反应过来，全球的‘算力节点’已经被我们占满了。”
“干！”赵得志猛地一拍大腿，眼里冒出绿光，“这哪里是商业航天，这特么是再造一个互联网！星河，下一轮融资谁也别想插队，我把我家祖坟卖了也要跟投！”
“那个不急。”李星河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正在被拖车拉回来的“长空一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产能。那个烂尾楼工地太小了，不够用。”
“你要扩建？”
“不，我要建一座城。”李星河指向文昌铜鼓岭以北那片荒凉的海岸线，“我要把那里变成‘星尘超级工厂’。不仅要造卫星，更要造大家伙。”
“大家伙？”赵得志看了一眼那枚 25 米高的火箭，“这还不够大？”
“‘长空一号’只是个探路石，它的直径只有 2.2 米，运力太小，一次只能打几十颗平板卫星。”李星河转过身，眼神变得狂热，“想要在一万颗卫星组网的同时，还能把人送上火星，我们需要的是‘重型运载器’。”
他打开手机，投屏到休息室的电视上。
一张令人窒息的设计图显现出来。
那是一枚直径达到 **9 米**，高度超过 **120 米** 的银色巨塔。相比之下，刚才发射的“长空一号”就像是它脚边的一根牙签。
“代号‘昆仑’（Kunlun）。”
李星河指着图纸：“全不锈钢结构，两级入轨。一级配备 33 台‘朱雀二号’全流量分级燃烧发动机，起飞推力 7000 吨。二级飞船具备再入大气层能力，可以在火星表面软着陆。”
“这……这就是你说的‘星舰’？”赵得志感觉自己有点缺氧，“这玩意儿造出来，一次能打多少卫星？”
“如果是平板卫星，”李星河伸出四根手指，“一次四百颗。或者，一次发射就能把一座空间站的核心舱送上去。”
“但这需要海量的钢材，还有巨大的总装厂房。”李星河看向赵得志，“赵总，你在海南拿地有经验。我要那个烂尾楼周边五公里的地，全部拿下来。另外，帮我联系国内最大的不锈钢厂，我要订购十万吨 304L 冷轧钢卷。”
“十万吨……”赵得志吞了口唾沫，“你是要造航母吗？”
“不，我要造一支舰队。”
就在两人密谋着“吞地计划”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王大雷探进头来，神色有些古怪：“星河，有人找。是……陈天河那边的人。”
“他还没走？”赵得志眉头一皱。
“不是陈天河本人，是他的首席技术官（cto），那个从美国回来的‘海龟’博士，叫周凯。”王大雷压低声音，“他说他是来辞职投诚的，还带了一份‘见面礼’。”
李星河眉毛一挑：“哦？让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戴着无框眼镜、文质彬彬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看起来很疲惫，但眼神却很亮。他手里拿着一个加密硬盘，直接放在了李星河面前。
“李总，我是周凯。”男人开门见山，“我在陈天河那里干了三年，每天除了做 ppt 就是帮他编故事骗融资。今天看了您的发射，我知道我那是浪费生命。”
“这是什么？”李星河指了指硬盘。
“陈天河的底牌。”周凯推了推眼镜，“他虽然技术不行，但他在供应链上下了黑手。他刚刚跟国内几家主要的液氧和液氦供应商签了排他性协议，企图切断你的燃料供应。另外，他正在动用关系，想在环保审批上卡死你的超级工厂项目，理由是‘噪音扰民’和‘破坏海岸线生态’。”
赵得志一听就炸了：“这孙子！玩阴的！那片地连个鸟都没有，扰谁的民？扰鬼吗？”
李星河却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排他协议？没关系，我不需要液氦。至于液氧……大雷。”
“在。”
“去买几套大型空气分离设备。以后我们的液氧自己造。空气是免费的，他也想垄断？”
李星河站起身，看着周凯：“至于你，周博士。我不收叛徒，但我收工程师。如果你能接受每天工作 14 小时，没有 ppt 可写，只有拧不完的螺丝和改不完的代码，那就留下。”
周凯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我求之不得！”
“很好。”李星河拿起那个硬盘，随手扔进垃圾桶，“至于这个‘底牌’，我不需要。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阴谋诡计只是笑话。”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远处夕阳下的发射塔架。
“通知全员，今晚庆功宴取消。”
“既然陈天河想玩速度，那我们就让他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星尘速度’。”
“大雷，启动‘昆仑’计划。我要在一个月内，看到 9 米直径的验证储箱站起来。三个月内，我要听到 33 台发动机同时点火的声音。”
“我们要让这片海滩，每天都在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