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嘶吼在素女宗上空回荡，宋明轩的指节捏得发白，掌心里的阴阳佩烫得惊人。他能感觉到体内的魔骨正在共鸣，权杖顶端的那块暗黑色骨头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吸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从躯壳里剥离。
“交出魔骨？” 宋明轩突然低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意，“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纯阳之力在他体内轰然炸开，金色的光芒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与魔骨的黑气交织成螺旋状的光纹，在皮肤表面明明灭灭。
“不知死活！” 黑袍人怒喝一声，权杖猛地顿向虚空。漩涡中的黑影如蝗虫般俯冲而下，手里的法器泛着各色灵光，将静心苑团团围住。最前排的邪修已经祭出蚀骨幡，墨绿色的毒雾在苑墙外侧凝聚成只巨大的鬼爪，带着腥风抓向宋明轩的面门。
“明轩小心！” 苏沐月的水绿色剑气抢先一步斩出，却在接触毒雾的瞬间被腐蚀成齑粉。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嘴角溢出丝鲜血 —— 刚才破阵时损耗的灵力还未恢复，根本挡不住邪修的全力一击。
紫霞长老挥舞着紫色长剑，在身前布下三道光盾，可鬼爪的力道远超想象，光盾在撞击中层层碎裂，发出刺耳的脆响。“圣女！带宋公子走侧门！” 她的声音带着急促，紫色的瞳孔在邪修阵中飞快扫视，“我来拖住他们！”
圣女玉灵儿却站在原地没动，粉色纱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她看着宋明轩身上流转的金黑双色光纹，眼尾微微上挑，非但没有惧意，反而闪过丝兴奋的光芒：“走什么？这么有趣的热闹，不看岂不可惜？” 她突然从袖中甩出串银铃，铃声清脆如玉石相击，竟将靠近的毒雾震得溃散开来。
“你……” 紫霞长老又惊又怒，却没时间再争执。鬼爪已经突破最后一道光盾，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扑向宋明轩。
宋明轩将苏沐月护在身后，体内的纯阳之力与魔骨之力同时爆发。他猛地一拳砸向地面，金色的拳劲顺着石板蔓延，在身前凝结成道丈许高的骨墙，骨墙上的黑色符文亮起红光，竟将鬼爪牢牢钉在半空。
“这是……‘万骨囚笼’？” 黑袍人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你竟然能驱动魔骨的本源之力？”
宋明轩没有回答，只是冷笑着捏碎了苏沐月之前给的水绿色玉佩。玉佩碎裂的瞬间，数十道骨兵从地下钻出，手里的骨剑泛着幽蓝的寒光，如潮水般冲向围城的邪修。惨叫声此起彼伏，金色的纯阳之火与黑色的魔骨之力交织成死亡的罗网，将靠近的邪修纷纷绞碎。
“撤！” 黑袍人见势不妙，权杖猛地指向天空。漩涡中的黑影如退潮般缩回云层，只剩下那道黑袍身影悬浮在半空，“宋明轩，三日之后的阴阳大典，我会亲自来取你的狗命！”
话音未落，黑袍人便化作道黑烟没入云层，天空中的漩涡也随之消散，只留下满目疮痍的素女宗和满地的邪修残尸。
宋明轩松了口气，体内的力量骤然抽空，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正好撞进苏沐月怀里。她的怀抱柔软而温暖，带着熟悉的兰花香，可他却从那股香气中闻到了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 是黑风教邪修特有的腐臭。
“你受伤了？” 苏沐月的声音带着急切，指尖抚过他渗血的嘴角，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宋明轩猛地推开她，眼神冰冷如霜：“你的玉佩，为什么会引来骨兵？” 他清楚地记得，这些骨兵是魔骨之力凝聚而成，只有沾染过自己鲜血的器物才能驱动，“你什么时候在玉佩上下的手脚？”
苏沐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后退，水绿色的裙摆扫过地上的邪修残尸，沾染上点点黑血：“我…… 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担心我的安全，还是担心我死了，没人能帮你完成某件事？” 宋明轩步步紧逼，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矿场的袭击，断魂林的阵法，还有刚才黑袍人说的阴阳大典……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够了！” 苏沐月突然尖叫起来，眼眶通红地瞪着他，“在你心里，我就只是个处心积虑算计你的毒妇吗？” 她猛地拔出头上的银簪，尖锐的簪尖抵在自己的咽喉，“你要是不信我，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宋明轩的动作顿住了。他看着苏沐月决绝的眼神，看着她手腕上未愈的烫伤，心里突然涌起股莫名的烦躁。魔骨传来的刺痛提醒他眼前的女人不可信，可望月台的温存和断魂林的并肩作战又真实得让他心头发紧。
“师姐！” 圣女玉灵儿突然咯咯地笑起来，手里把玩着那串银铃，“人家小两口吵架，咱们还是别掺和了吧？” 她走到宋明轩身边，粉色纱衣故意擦过他的手臂，带来阵酥麻的痒意，“宋公子刚经历大战，想必也累了，不如我带公子去听风轩休息？”
宋明轩皱了皱眉，刚要拒绝，就被紫霞长老打断了：“也好。宋公子先去休息，疗伤要紧。” 她的目光在宋明轩和苏沐月之间流转，紫色的瞳孔里带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至于其他的事，等阴阳大典之后再说不迟。”
苏沐月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缓缓放下银簪，转身就往玉凤殿的方向跑，水绿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道决绝的弧线，像是在逃离某种让她窒息的枷锁。
宋明轩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块什么。圣女玉灵儿突然凑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公子是不是觉得，苏师姐有些眼熟？”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胸口的魔骨图腾，“尤其是她发怒的时候，像不像墙上那幅仕女图里的美人？”
宋明轩的心猛地一跳。他这才想起静心苑墙上的那幅画，画中女子的眉眼确实与苏沐月有七分相似，只是眼神更为清冷孤傲，宛如不染尘埃的雪莲。
“那是素女宗的创始人，也就是我们的祖师奶奶。” 玉灵儿的声音带着神秘的笑意，她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边，吐气如兰，“据说祖师奶奶当年，也有个拥有纯阳道体的道侣呢。”
话音未落，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如羽毛般轻柔的触感带着丝冰凉的香脂气。宋明轩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阴柔的灵气顺着吻痕涌入体内，与纯阳之力碰撞出阵酥麻的战栗。
“圣女！” 紫霞长老的声音带着怒意，却没有上前阻止，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两人。
玉灵儿咯咯地笑着跑开，粉色纱衣在阳光下泛着流光：“宋公子，晚上我来找你玩呀！” 她的声音越来越远，银铃的叮当声却像魔咒般在宋明轩耳边回荡。
听风轩比静心苑更加雅致，院中种着成片的合欢树，粉色的花瓣铺满青石板路，踩上去软绵绵的像地毯。阁楼的窗户正对着素女宗的主峰，能看到玉凤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金光，还有三三两两的女弟子在山间的石阶上穿梭，像散落的粉色棋子。
宋明轩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阴阳佩。玉佩上的太极图案还在微微发烫，显然刚才的碰撞让它损耗不小。他运转纯阳之力修复玉佩，脑海里却不断闪过苏沐月决绝的眼神和玉灵儿狡黠的笑容，还有林婉儿那句没头没尾的警告。
“素女宗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苏沐月也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单纯。”
他突然想起苏沐月袖中飞出的那枚银针，想起她裙摆上沾染的暗红色血迹，想起她听到 “祖师奶奶” 时瞬间僵硬的表情。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成形，让他的心脏忍不住狂跳起来。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阵轻微的响动。宋明轩瞬间警惕起来，纯阳之力在体内悄然运转，却见一道粉色的身影从合欢树后钻出来，正是圣女玉灵儿。她手里提着个食盒，脸上带着俏皮的笑容，乌黑的发间还别着朵粉色的合欢花。
“宋公子在想什么呢？” 玉灵儿翻墙而入，粉色纱衣的下摆沾了些草叶，却丝毫不在意，“我给你带了‘合欢羹’，是用后山的千年合欢花熬的，最能滋补灵力了。”
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的瞬间，一股甜腻的香气弥漫开来，带着种奇异的魅惑。宋明轩的眉头微微一皱，纯阳之力在鼻端形成道无形的屏障 —— 这羹汤里掺了 “锁阳草”，虽然对修士无害，却能暂时压制纯阳道体的阳气，让他变得像普通人一样虚弱。
“多谢圣女好意，只是我暂时还不饿。” 宋明轩的声音平静无波，指尖轻轻敲着桌面，“不知圣女深夜到访，有何指教？”
玉灵儿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恢复了俏皮的模样：“指教谈不上，就是想跟公子聊聊嘛。” 她走到软榻边坐下，故意将纱衣的领口拉低些，露出精致的锁骨和抹胸边缘的蕾丝花边，“听说公子的纯阳道体，能让女子修为大增？”
宋明轩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玉灵儿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拿起块晶莹剔透的糕点，用舌尖轻轻舔了舔：“你说要是我跟公子……” 她故意停顿了下，眼尾微微上挑，带着毫不掩饰的魅惑，“是不是也能像苏师姐那样，一举突破到金丹期？”
话音未落，她突然扑进宋明轩怀里，柔软的身躯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气如兰的小嘴就在他唇下：“公子要不要试试？我可比苏师姐……”
“够了。” 宋明轩猛地推开她，眼神冰冷如霜，“如果你只是想试探我的纯阳道体，现在可以走了。”
玉灵儿被推得踉跄着后退，粉色的纱衣从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后背和腰间系着的红绳。她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咯咯地笑起来：“公子果然跟她们说的一样，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 她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我喜欢。”
宋明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以为苏沐月是真心对你好吗？” 玉灵儿突然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她接近你，不过是为了祖师奶奶留下的‘素女心经’完整版。” 她端着茶杯走到宋明轩面前，茶水映出她狡黠的笑容，“而你，就是她拿到心经的钥匙。”
宋明轩的心猛地一跳：“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只要你死了，阴阳佩就会自动认主，到时候……” 玉灵儿故意凑近他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苏师姐就能名正言顺地继承祖师奶奶的传承，成为素女宗新的宗主。”
宋明轩的指尖瞬间冰凉。他想起苏沐月袖中的银针，想起她在断魂林故意引爆的黑色心脏，想起她刚才决绝的眼神 —— 难道这一切真的像玉灵儿说的那样，都是她的算计？
“不信？” 玉灵儿从怀里掏出块破碎的玉佩，正是之前黑袍人权杖顶端那块魔骨的碎片，“这是我从邪修残尸上找到的，上面的气息，跟苏师姐簪子上的一模一样。”
宋明轩接过碎片，指尖刚一接触，魔骨就传来阵尖锐的刺痛。碎片上的黑气与他体内的魔骨之力相互排斥，却又带着种诡异的共鸣，显然来自同一块本源。
“现在信了？” 玉灵儿的声音带着得意，“苏师姐早就跟黑风教有勾结，她故意引你去断魂林，就是想借邪修的手除掉你，没想到你命这么大……”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明轩猛地打断她，眼神冰冷地盯着她，“挑拨我和苏沐月的关系，对你有什么好处？”
玉灵儿的笑容突然变得阴沉，她扔掉茶杯，粉色的纱衣无风自动：“好处？当然有好处！” 她的指尖突然弹出三道毒针，泛着幽蓝的光芒射向宋明轩的眉心，“只要你死了，纯阳道体的秘密就是我的了！”
宋明轩早有防备，身形如鬼魅般避开毒针，纯阳之力在掌心凝聚成金色的拳影：“你以为凭你这点伎俩，就能杀了我？”
“当然不能。” 玉灵儿咯咯地笑起来，掌心里突然多出颗黑色的珠子，珠子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正是黑风教的邪器 “化魂珠”，“但加上这个，就不一定了。”
她将化魂珠往地上一摔，黑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听风轩笼罩其中。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冤魂在挣扎，发出凄厉的哀嚎，听得人心头发麻。
“这是用断魂林那些矿奴的生魂炼制的，专门克制纯阳道体。” 玉灵儿的声音在雾气中回荡，带着种诡异的回响，“宋明轩，你就乖乖成为我的鼎炉吧！”
宋明轩的脸色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体内的纯阳之力正在被雾气压制，魔骨也传来阵阵刺痛，显然这化魂珠对魔骨之力也有克制作用。他运转灵力想要冲出雾气，却发现四周的空间已经被封锁，无论往哪个方向跑，都会撞在无形的屏障上。
“没用的。” 玉灵儿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粉色的纱衣像盛开的毒花，“这‘化魂阵’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除非你能……”
她的话没说完，就被阵剧烈的震动打断。听风轩的屋顶突然被撞开个大洞，道水绿色的身影从天而降，手中的长剑泛着耀眼的光芒，瞬间将化魂珠的雾气斩成两半。
“玉灵儿！你竟敢私藏黑风教邪器！” 苏沐月的声音带着怒意，剑尖直指玉灵儿的咽喉，水绿色的裙摆上沾着血迹，显然是一路杀过来的。
玉灵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苏沐月，你敢坏我的好事？”
“你的好事？” 苏沐月冷笑一声，长剑突然转向，剑尖直指宋明轩的胸口，“我看你是忘了宗主的命令，谁敢在阴阳大典前动他，就是与整个素女宗为敌！”
宋明轩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看着苏沐月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剑尖闪烁的寒光，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从一开始，他就只是她们争夺权力的棋子，所谓的关心和爱慕，不过是精心编织的谎言。
“你也想杀我？” 宋明轩的声音带着自嘲的笑意，体内的纯阳之力与魔骨之力同时爆发，金色与黑色的光芒在他体表交织成螺旋状的光纹，“那就来试试！”
苏沐月的剑尖微微颤抖，眼眶突然红了：“明轩，你听我解释……”
“解释？” 宋明轩猛地一拳砸向地面，金色的拳劲将整个听风轩震得粉碎，“解释你为什么要勾结黑风教？解释你为什么要在玉佩上下手脚？还是解释……” 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嘶吼，“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苏沐月被气浪掀飞出去，水绿色的裙摆在空中划出道凄美的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丝鲜血。她看着宋明轩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身上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戾气，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是，我从来没有相信过你。” 她挣扎着站起身，长剑拄在地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在素女宗这个地方，相信别人就是死路一条！” 她的声音带着凄厉的绝望，“你以为玉灵儿说的都是真的？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除掉我，好夺取宗主之位！”
“够了！” 宋明轩怒吼一声，体内的力量彻底失控。金色的纯阳之火与黑色的魔骨之力交织成巨大的漩涡，将周围的一切都卷入其中。玉灵儿尖叫着被漩涡吞噬，苏沐月也被气浪掀飞，重重地撞在合欢树上，昏死过去。
宋明轩站在漩涡中央，感受着体内两股力量的疯狂碰撞，意识渐渐模糊。他仿佛看到了石头圆睁的眼睛，看到了老郑临死前的恐惧，看到了苏沐月决绝的眼神，还有玉灵儿狡黠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