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儿面露疑虑,将那文书展开,没一会便脸色骤变。红一阵白一阵的,好不难看,可碍于厉千尘坐在对面,又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遂强装镇定的笑笑:“不过是些下三滥的卑劣行径,伤不到星麓教一分一毫,且由着他们上蹿下跳一阵去,我和千尘...”檀儿话没说完,手中的文书突然被抽走。
“千尘。”
厉千尘的双眸在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字眼里没有停留太久,反倒盯着旁边的那幅画像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
“千尘,你不必在意,这是他们的计谋,目的就是为了激怒我们,引你我现身。我这就命人前往念州城,将这些画像统统烧掉。”檀儿瞥了一眼一旁的蝶衣,蝶衣心领神会的颔首退下。
“檀儿,你可曾看过我毒性发作的样子?”厉千尘缓缓开口,双眼依旧望着那张画像,似笑非笑。
檀儿微微一怔,慌忙起身走了过去,将画像从他手中取走,随手丢进了一旁的炭火盆中,化为灰烬。
“戏谑之词,千尘岂可当真。主上命你我二人挑起江湖争端,打破四足鼎立的局面,为的便是我们星麓教能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如今他们已然自乱阵脚,慌不择路,竟连这种下三滥的卑劣手法都使了出来,看来四城首辅也不过如此。”
檀儿重新坐回位上,从食盒的最底层取出两个精美的青瓷瓶子,缓缓的倒入面前的酒杯中。
又将其中一杯向厉千尘递去,笑着道:“千尘几时喜欢上饮酒了?”
厉千尘侧眸扫过房间一角的那两个白色的空瓶子,遂接过檀儿手中的酒杯,放至鼻尖轻嗅了两下,又原封不动的放下。
檀儿举起酒杯的手一滞,厉千尘虽然极力掩饰自己的神色,可他眼底迟疑的眸光以及嘴角轻微的向后扯动,都被檀儿尽数捕捉。
檀儿放下酒杯,小心问道:“千尘可是不喜檀儿的酒?”
见厉千尘不语,她又讪讪笑道:“看来是檀儿误会了,原是千尘无意中醉酒,我怎么就误以为你自此爱上饮酒了呢!檀儿与你朝夕相处,自该比任何人都要知悉你的饮食习性,是檀儿做的不好...”
“檀儿。”
“嗯?”
“我有些乏了,你自去吧。”厉千尘起身,胸前的衣衫散开,一大片坚实的胸腔裸露在外。
“可是檀儿...”檀儿眼中盛满哀怨和担忧,欲言又止。
厉千尘低头整理下衣衫,转眸对着她微微一笑,温柔回道:“乖,改日我再陪你用饭,去吧。”
每每如此,日夜守护在他身边,也从来都猜不透他的心思。世人眼中,她是他视若生命般珍贵的心上人,可只有檀儿自己心里清楚,她从未真正的走进他的心里,亦或者,他的心中从不允许有人能真正停留过。他冷漠时她便不知所措患得患失心慌意乱,可只要他一个淡淡笑容,她的世界便重新变得明亮起来。
笑着起身,檀儿应了一声,温顺的退出门去。
莫离山洞内,还是那个一身黑袍的男人,负手而立。
身后一个人影闪过,对着男人毕恭毕敬的行礼道:“义父。”
男人转身,斗篷帽檐下的嘴角轻轻一扯,喉间“嗯”了一声,像是有几分笑意,可是声音却是极阴冷。
“不知义父到来,千尘有失远迎,还望义父恕罪。”厉千尘依旧行着礼,垂眸道。
“不必多礼,千尘我儿近来可好?”
厉千尘垂下手,直了直身子,回道:“承蒙义父挂怀,孩儿一切都好。”
那人喉间发出一串诡异的笑:“此次你做的不错,念州城的事相信不久便会传遍整个中原武林,到时人人自危,便是我星麓教大展拳脚的时候了!”
厉千尘眼眸微抬,遂冷冷问道:“孩儿有一事不明,若是念州城碍了义父的眼,孩儿灭了它就是,义父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不急,好戏才刚开场,怎能就这样潦草散场?念州城不过是我们敲开中原四大氏族的开门砖,四大家族盘根错节,实力不容小觑。如今君无眠病重,还有他那个不成器的毛头小子不足为患,本座留下他还有重用,念州城已然是强弩之末。杀鸡焉用牛刀,接下来的事自有人会替我们做。念州城向来与青槐城交好,此番也该是时候让老朋友们见见面了。我已命十五在青槐城提前布防,你即刻便前往与他会合。该如何做,他自会告知你。”
厉千尘垂首:“是,千尘遵命,定不负义父所托!”
黑衣人转身,见他并未行动,开口问道:“还有何事?”
抿了抿嘴唇,厉千尘蹙眉问道:“孩儿的确还有一事,想要义父解惑。孩儿梦中常有一红衣女子出现,翩翩舞于梨园之中,可却总是看不清面容。冥冥之中,孩儿总觉得她与我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千尘斗胆想请义父示下,孩儿梦中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黑衣男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檀儿那丫头,可还合千尘的心意?”
厉千尘顿时心中一紧,抬手回道:“檀儿对千尘有救命之恩,孩儿定会护她一生。倘若檀儿有何不妥之处,还望义父看在孩儿的面上能够宽恕于她。千尘自当感恩不尽,一生为义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