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
青龙总堂的大门紧闭。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陈腐味，那是旧时代即将腐烂的气息。
大厅内烟雾缭绕，几十号青龙帮的遗老遗少围坐一团。
正中央的高台上，龙傲天坐着轮椅。
双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脸上缠满绷带，活像个刚出土的木乃伊。
但他手里紧紧攥着麦克风，眼中满是癫狂的血丝。
“诸位叔伯！”
“陈默那个外人，那是狼子野心！”
“他给我爸灌了迷魂汤，想要吞了咱们青龙帮百年的基业！”
“我们不能答应！”
“青龙帮姓龙，不姓陈！”
台下那帮老顽固窃窃私语，眼神闪烁。
他们大多是被我清理出局的蛀虫，此刻聚在一起不过是想抱团取暖。
龙傲天见有人附和，更加来劲。
唾沫横飞。
“我已经联系了省城那边的关系！”
“只要我们今天把旗竖起来，把陈默赶走。”
“荣华富贵，少不了大家的！”
“今天就是我龙傲天重掌大权的日子！”
“谁赞成？谁反对？”
他挥舞着手臂，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君临天下的模样。
“砰——！”
一声巨响。
那扇雕着青龙的红木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木屑纷飞。
狂风夹杂着雨水，瞬间灌满了整个大厅。
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看向门口。
我站在雨幕中。
身后是赵文、李飞和王奎。
黑色的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雨水顺着我的发梢滴落。
我掸了掸肩上的水珠，迈步走进大厅。
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
哒。
哒。
哒。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们的心脏上。
“精彩。”
我拍着手，嘴角挂着一抹戏谑的笑。
“真是一出好戏。”
“没想到我刚接手青龙帮，就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小丑表演。”
龙傲天看到我，像是见了鬼一样。
整个人在轮椅上剧烈颤抖。
刚才那股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瞬间烟消云散。
“陈陈默”
“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青龙总堂！我是帮主！给我拦住他！”
他歇斯底里地尖叫。
指着周围那些老家伙。
“你们上啊！杀了他！杀了他我就给你们分地盘！”
然而。
没人动。
那群平日里叫嚣着江湖道义的老东西，此刻一个个把头埋进裤裆里。
连大气都不敢喘。
谁都不是傻子。
现在的江城，谁拳头大谁就是道理。
跟我陈默作对？
那是嫌命长。
我无视了两侧那些躲闪的目光，径直走向高台。
李飞提着钢管跟在身后，眼神凶戾地扫视全场。
吓得几个想站起来的人又哆哆嗦嗦坐了回去。
我走到龙傲天面前。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残废。
伸手。
轻轻拍了拍他那缠满绷带的脸。
“龙少爷。”
“腿都断了还不老实？”
“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你你别乱来！”
龙傲天吓得往后缩，轮椅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这是法治社会！这么多人看着呢！”
“法治？”
我笑了。
笑得无比森寒。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连人带轮椅拽到面前。
“刚才不是还要杀我吗？”
“不是要重掌大权吗？”
“你的威风呢？”
“你的省城关系呢？”
“拿出来给我看看！”
我猛地一推。
轮椅失去平衡，龙傲天狼狈地摔在地上。
像只翻了身的乌龟，四肢乱蹬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陈默！你欺人太甚！”
他趴在地上哀嚎。
“我是龙正雄的儿子！你不能这么对我！”
“闭嘴！”
我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用力碾压。
“啊——！”
惨叫声凄厉刺耳。
“龙四爷若是看到你这副德行，怕是能气得从病床上跳起来。”
我环视四周，目光如刀。
声音响彻整个大厅。
“还有谁？”
“还有谁觉得这青龙帮不该姓陈？”
“站出来！”
一片死寂。
那群老家伙一个个瑟瑟发抖，冷汗直流。
有几个胆小的甚至直接跪在了地上。
“默爷！我们是被骗来的！”
“对对对！都是龙傲天这个畜生蛊惑我们！”
“我们拥护默爷！青龙帮只有在默爷手里才能发扬光大！”
看着这群墙头草。
我眼中满是鄙夷。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前辈。
一群没牙的老狗。
“既然都没意见。”
我收回目光，看向地上的龙傲天。
“那就送这位少帮主上路吧。”
“不！不要！”
龙傲天惊恐地瞪大眼睛。
“陈默！你答应过我爸不杀我的！”
“你发过誓的！”
“我是答应过不杀你。”
我蹲下身，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对待老友。
但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但我没说过，让你留在江城。”
“也没说过，让你舒舒服服地活着。”
我站起身，挥了挥手。
“李飞。”
“在！”
“把他装进集装箱。”
“今晚有趟去非洲的货船。”
“送龙少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
“顺便让他那双废腿，给那边的狮子加个餐。”
“是！”
李飞狞笑着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拽起龙傲天。
“不！我不去！爸！救我！”
“陈默你不得好死！”
龙傲天的哭嚎声渐行渐远。
直到彻底消失在雨夜中。
大厅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重新点燃一根烟。
看着台下这群噤若寒蝉的老东西。
吐出一口烟圈。
“各位叔伯。”
“戏看完了。”
“该谈谈正事了。”
“既然大家都在。”
“那就把手里的账本和地契都交出来吧。”
“今晚之后。”
“我不希望青龙帮还有任何我不知道的私产。”
“听懂了吗？”
众人如捣蒜般点头。
生怕慢了一秒就会被扔去非洲喂狮子。
我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是赵文低沉的吩咐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走出大门。
暴雨依旧。
我深吸一口气。
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泥土的味道，让人清醒。
青龙帮的闹剧结束了。
但这只是开始。
因为在刚才龙傲天的哭喊中。
我听到了一个名字。
省城，叶家。
看来那个所谓的“省城关系”。
并不是空穴来风。
京城的叶少爷。
手伸得够长啊。
既然你想玩。
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我倒要看看。
是你的龙爪硬。
还是我陈默的骨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