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南城西,城主府。
与想象中不同,城主府门前并无重兵把守,只有两个身着素白道袍的修士静立两侧。见鹿云兮三人走近,其中一人上前施礼:
“可是初云宗鹿长老?城主已等候多时了。”
这倒让鹿云兮有些意外。她与游丰、许浅交换了一个眼神,随着那修士步入府中。
府内布置清雅,全然不似边陲之地的城主府,倒像是某个隐世宗门的清修之所。穿过几重庭院,在一处水榭中,他们见到了那位神秘的城主。
那人背对着他们,一袭墨色长袍,长发如瀑。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身,露出一张俊美却带着几分邪气的面容。
“鹿长老,久仰了。”他唇角微扬,目光在鹿云兮身上流转,“早就听闻青丘少主身边有位丹道天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鹿云兮心头微凛。此人竟对她的底细如此了解。
“城主认识云澈?”
“厉寒。”他报上姓名,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玉杯,“与云澈少主有过数面之缘。不过今日请长老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
他放下玉杯,神色稍正:“素问谷如今的情况,想必长老已经知晓。不是厉某故意阻拦,实在是...这次的瘟疫太过诡异。”
他抬手在空中一挥,一道水镜浮现,映出素问谷如今的景象——谷口被一道金色结界封锁,谷中隐约可见人影蹒跚,空气中弥漫着灰黑色的病气。
“染病者三日之内必定浑身溃烂,更可怕的是,这病气似乎能侵蚀修士的灵力。”厉寒语气凝重,“为防瘟疫扩散,厉某不得不封谷。”
鹿云兮仔细观察水镜中的景象,眉头越皱越紧。这确实不是普通的瘟疫,倒像是...某种邪术所致。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进去。”她坚定地说,“若是邪术,更需要查明根源,否则封谷也只是权宜之计。”
厉寒挑眉看她,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长老可知,谷中已经有三位金丹期的炼丹师折在里面?就连素问谷主也...”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长老虽于丹道颇有建树,但毕竟年纪尚轻,何必冒这个险?”
“医者仁心,岂能因危险而退缩。”鹿云兮不为所动,“还请城主赐予通行手令。”
厉寒凝视她片刻,忽然笑了:“好!既然长老执意要去,厉某也不便阻拦。不过......”
他取出一枚黑色玉符:“这是特制的传讯符,若在谷中遇到危险,捏碎它,厉某会立即派人接应。”
待鹿云兮接过玉符,他又补充道:“若是长老真能解决这场瘟疫,归来之时,厉某必当盛情款待,亲自为长老接风洗尘。”
离开城主府后,游丰忍不住低声道:“长老,这个厉寒......总觉得不简单。”
许浅也点头:“他身上的气息很古怪,不像是普通修士。”
鹿云兮摩挲着手中的黑色玉符,若有所思:“先不管这些,救人要紧。”
三人很快来到素问谷外。近距离感受,更能体会到那瘟疫的可怕——即便隔着结界,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守谷的修士查验过手令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一道缝隙。就在结界开启的瞬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扑面而来。
“三位请快些进去!”守阵修士急忙催促,脸上带着恐惧,“这病气沾染一点就会传染!”
踏入谷中,眼前的景象让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原本应该仙气缭绕的素问谷,此刻满地狼藉。许多弟子躺在地上呻吟,身上布满可怖的黑斑。更让人心惊的是,他们的灵力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侵蚀,修为较高的尚能勉强抵抗,修为较弱的已经气息奄奄。
“是、是初云宗的道友吗?”一个虚弱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鹿云兮转头,看见一个面色灰败的老者倚在石阶上,胸前佩戴着长老徽记。
“晚辈鹿云兮,奉宗门之命前来援助。”她快步上前,取出银针,“前辈别动,让我看看您的情况。”
指尖触碰到老者的脉搏,鹿云兮心中一震。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病症,而是某种极其阴毒的诅咒之力在侵蚀生机!
“没用的......”老者苦笑,“我们都试过了,丹药、针灸、符咒......全都无效。”
鹿云兮却不放弃,她运转灵力,仔细感知着那股诅咒之力的特性。渐渐地,她发现这力量似乎在惧怕某种气息......
是了!药圣传承中记载过,至阴之力往往畏惧至阳至正之气。
她立即取出丹炉,对游丰道:“帮我布一个聚阳阵!”
游丰会意,迅速取出符笔开始布阵。许浅则警惕地守在四周,防止意外。
鹿云兮将几味阳性灵药投入炉中,双手结印,开始炼制解毒丹。这一次,她将新悟的符丹之术运用到了极致。只见她指尖灵光闪烁,一道道至阳符文融入丹炉,炉火随着她的心意变换,散发出温暖的金光。
不过半个时辰,丹成!
炉盖开启的瞬间,金光大盛,一股浓郁的生机之气弥漫开来。距离最近的那个长老吸入一丝丹气,脸上的黑斑竟然淡去了几分!
“有、有效!”他激动得声音发颤。
鹿云兮立即将丹药分发给症状最重的弟子。服下丹药后,他们身上的黑斑明显消退,气息也平稳了许多。
消息很快传开,还能行动的弟子纷纷赶来求助。
鹿云兮带着游丰和许浅,不眠不休地救治了三天三夜。她根据患者的不同情况,调整丹药的配方和炼制手法。有时需要以至阳之力克制诅咒,有时又需要以至阴之力疏导病气。
游丰的符阵与她的丹术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布下的净化符阵,能够有效地隔绝病气的传播。许浅则带着症状较轻的弟子,将谷中彻底清理了一遍,将所有被污染的物品集中处理。
到第四日,大部分患者的病情都已经稳定下来。
木槿长老在弟子的搀扶下前来道谢,这位素问谷的掌事长老如今憔悴不堪,但眼中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
“若非鹿长老及时赶到,素问谷...怕是真要全军覆没了。”
她看着鹿云兮娴熟的救治手法,尤其是那手以符助丹的绝技,眼中满是敬佩:“鹿长老丹术超绝,在下佩服不已。”
鹿云兮谦虚回礼,随即正色道:“长老,当务之急是要查明这场瘟疫的源头。我怀疑......这根本不是天灾。”
木槿长老神色一凛:“鹿长老的意思是?”
“我仔细检查过患者的症状,这分明是某种诅咒之力。”鹿云兮沉声道,“而且,这股力量似乎在刻意侵蚀修士的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