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风道人踏云而来,悄无声息立在悟空身后,声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感慨:“孙道友,此番多亏你及时归来,否则我石国道统,怕是真要断在这一劫了。”
悟空嘴里的狗尾巴草猛地一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转过身时,金瞳中煞气隐现,语气更是带着几分不耐:“老头,俺老孙走前千叮万嘱,让你看好我那徒弟,结果你倒好,让她去以身犯险!若非俺赶得及时,丫头此刻怕是已落入佛门那群秃驴手中——这事,你得给俺一个说法。”
李清风闻言,脸上瞬间爬满苦涩,叹了口气道:“孙道友,此事的确是老道失算。谁能料到,佛门竟在阵中藏了一位太乙金仙,专门等着暗算月圆师侄,老道一时不防,才酿下这险局。好在大错未铸成,不然,老道也唯有以死谢罪了。”
“哼哼,别以为说几句软话,俺老孙就会饶了你。”悟空冷哼一声,混天两仪棍在掌心转了个圈,“你与佛门的争端,俺懒得掺和,从今日起,俺要带丫头走。”
他本就不想在这是非之地多耗,更何况与须菩提祖师约定的百年之期已所剩无几——此番正好,带李月圆去见祖师。
“这……孙道友!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佛门吞了东胜神州,让我道门道统断绝吗?”
李清风听闻他要走,顿时大惊失色,声音都颤了几分——如今东胜神州道门早已落了下风,悟空这尊太乙金仙巅峰的战力,便是能扭转乾坤的定海神针,说什么也得将他留住。
悟空嗤笑一声,金瞳中满是漠然:“东胜神州归道归佛,与俺老孙有屁的干系?佛门不是善类,你们道门,也未必干净。”
李清风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咬咬牙,抛出最后的筹码:“孙道友,月圆的家小都在临安城里!你若强行带她走,她的爹娘亲人怎么办?修道者虽要断凡俗羁绊,可月圆才十多岁,这份亲情,她割舍不下啊!”
悟空周身煞气猛地一顿,沉默了片刻,最终只冷哼一声,身形如一道金虹掠起,瞬间消失在夜色里。
李清风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脸上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下一秒,整个人化作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后宫顶的月光中,没留下半点痕迹。
火国大军依旧如铁桶般围定临安城,旌旗遮天蔽日,却没一人敢贸然下令攻城——那尊石猴的凶威,早已让整支大军心头发怵。
日光、月光两位菩萨,正与胖头陀聚在临时营帐中,帐内佛光晕染,却压不住几人眉宇间的凝重,商议着眼前的战局。
“如今木国已破昆国都城,十八罗汉得了珈蓝菩萨相助,昆国败亡不过旦夕之间。”日光菩萨指尖捻诀,语气带着几分沉郁,“我们若连个石国都攻不下来,岂不是让未来佛一脉,在现在佛面前抬不起头?”
月光菩萨颔首附和,眼底却藏着忧色:“师兄说得在理,可那只石猴太过邪门,实力深不可测。有他在,我们对上李清风这群老道,根本占不到半分上风。”
胖头陀一想到悟空那能吞幽冥火、引轮回漩涡的手段,身子就忍不住发颤,脸上满是后怕:“那猴子太恐怖了!依我看,他绝对和冥界有关联,说不定……是冥界在暗中帮道门!”
日光菩萨闻言,瞳孔骤然一缩,凝重之色爬满脸庞:“冥界本就名义上归道门天庭管,他们插手此事,倒也在情理之中。看来,我们也得去请些援兵来了。”
“可惜啊……”月光菩萨幽幽一叹,语气满是不甘,“灵山和天庭早有约定,双方都不能再增派高手。不然,我灵山再多来几位菩萨,管他是什么猴子,都能一并镇压了!”
原来,佛门与天庭早有顾忌——怕这场道统之争演变成封神之战那般天地倾覆的乱局,故而除了封禁大罗金仙战力,更约法三章:除了最初下界的那批高手,佛道双方皆不得再从本门增派战力。
只是不知是有意疏漏,还是冥冥中的天意,当初定约时,双方竟都下意识绕开了冥界,半句未提这幽冥之地的势力。
也正因如此,地藏王菩萨才敢派刚度化的胖头陀驰援火国,而悟空这尊身兼冥书神通的煞神,也被佛门当成了道门从冥界请来的外援。
“师父,佛道虽约定不得从本门请援,可东胜神州的散修何其之多?”日光菩萨的弟子达文西突然开口,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我们何不借散修之力,补我佛门战力之缺?”
东胜神州本就是道门根基之地,修行者多如过江之鲫,虽修为良莠不齐,却也藏着不少隐世的能人异士。
日光菩萨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合十颔首:“善哉善哉。我佛门本就广开方便之门,若东胜神州有修士愿皈依我佛,我等自当敞开山门,岂能将其拒之门外?”
话音落下,佛门便在东胜神州掀起了招募散修的大旗。一时间,无数隐居深山的散修被打动,纷纷破关出山,愿投入佛门麾下。
这些人里,有偶得修士衣钵的野路子道人,有修练邪法被道门排斥的孤魂野修,更有山中成精的草木精怪——他们或是被日光菩萨开出的“受佛门庇佑、共享修行资源”的条件吸引,或是本就对道门天庭毫无归属感,如今得了佛门的橄榄枝,竟一股脑聚到日光菩萨身边,成了火国的供奉,为其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