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踪?走!自此别踏足万阴渊半步,再敢回头,吾必亲手镇你于鼠祖陵下!”
男子声线骤沉,怒火如九幽业火翻涌。佛门两位菩萨带伤遁入北俱芦洲的事,早如惊雷炸响八荒,北俱芦洲大小势力无有不知,他这准圣大能岂会蒙在鼓里?只是万万没料到,自己这亲弟,竟要将整个鼠族拖进这尊佛道之争的浑水!
子鼠星君凝声道:“兄长,无需你出手,只需借鼠族亿万里地脉眼线,寻到那二人踪迹便好!真要动手,自有天庭十二天尊镇场,此事万无一失!”
“十二天尊?好大的气派!”男子嗤笑,眸中尽是冷意,“西方佛门深不可测,你们背靠天庭这座靠山,自然敢捋虎须,可我鼠族不同——这尊大佛,我等惹不起!走!”
话音未落,男子忽生倦意,周身准圣威压悄然敛去。他虽屹立三界至强之列,却比谁都清楚,一旦真触怒佛门,他这准圣道行,在漫天佛陀眼中,不过是只稍强些的蝼蚁!
“兄长……”
“滚——!”
一声暴喝陡然炸响,如开天巨雷碾过万阴渊!子鼠星君浑身剧震,连道韵法衣都崩出裂纹,竟被这一吼直接掀飞,如断线纸鸢般摔出深渊之外,连半句辩解都来不及说。
这一吼,那万阴深渊被吼了出来!
子鼠星君嘴角扯出抹苦涩,转身欲踏碎虚空离去,可就在转身刹那,他尖细的耳尖忽微微颤动,眸底瞬间掠过抹了然的精芒,连鬓边鼠须都似染上丝笑意。
“谢了,大哥……”
他心中低喃,话音未落,身后骤然腾起十一道煌煌神芒,天庭其余十一位星君踏云而出,周身道韵交织,竟将这片虚空都烘得发烫。
“走!擒梼杌,护佛门二位菩萨!”
子鼠星君声落,十二道身影如流星赶月,齐齐朝着观音菩萨一行藏身之地掠去,所过之处,连北俱芦洲的罡风都被这股威势撕裂,留下道道虚无轨迹。
万阴深渊底,五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躬身立在阴影中,望着端坐骨座上的老祖,满是不解——方才还在与子鼠星君对峙,为何转瞬便将他们五鼠长老急召而归。
“自明日起,鼠族分崩!”
男子冷漠的声音如九幽寒冰砸落,震得深渊岩壁簌簌掉渣,“你五鼠各领一脉族人,即刻离开北俱芦洲,寻隐秘之地自谋生路。日后哪一脉遇强敌,便是被屠得断子绝孙,也不得相互驰援——此乃我鼠族长存之法!”
话音消散的刹那,五老浑身剧震,却不敢有半句质疑。
自那日后,曾称霸北俱芦洲、令万族俯首的鼠族,竟如人间蒸发般彻底销声匿迹,连同那位深居万阴深渊、实力深不可测的主人,也成了三界流传的一段谜话。
……
“糟了!道劫临头,一尊杀道巨擘踏破界域而来!”
寒潭底,谛听猛地昂首,犬耳如钢针般倒竖,碧瞳中竟炸开裂纹,那是源自神魂深处的恐惧在崩裂——此等威压,足以让地府谛听道基颤栗!
观音圣尊眸中莲火骤凝,与无极菩萨交换了一道目光,两位菩萨周身的佛光竟在簌簌褪色,嘴角扯出的弧度比九幽寒冰更显苦涩。
“阿弥陀佛……闻仲老怪携焚天战意而来,这是要将我等佛骨碾碎在这深潭底!既已无路可退,贫僧这尊残躯,便再燃一次寂灭佛火!”
话音落时,观音圣尊眼底掠过一抹焚天杀机,虽金身崩毁如残瓷,元神裂痕似蛛网,可那隐在袖中的枯掌,却已扣住了一枚沉寂万古的佛印——那是连灵山都已遗忘的杀道秘宝!
“观观,你欲行何法?”无极菩萨咳着血,佛衣染血如残霞,好在金身未碎,尚能引动三分佛光护持。
观音圣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弧度,声音似从亘古佛墓中传出:“贫僧早年在域外战场悟得的‘寂灭万佛印’,已尘封十三万载……今日,正好用闻仲的颅血,再开此印!”
十二道流光坠落在黑渊潭畔,子鼠星君突然抬手,枯爪似扣住了一缕无形杀机,沉声道:“止步!这潭底藏着万古凶煞气,道心都在发颤!”
众星君齐齐顿步,眸光扫过潭面——那潭水黑如墨玉,竟连星辉都照不进半分,唯有丝丝缕缕的寒气从潭底渗上来,冻得虚空都在作响。
“辰龙,你掌天地阵纹,可窥破此中玄机?”子鼠星君转头看向身侧男子,那人身披暗金龙纹道袍,面容冷冽如万古寒铁,正是十二天尊里最擅破阵的辰龙星君。
辰龙星君凝视深潭良久,指尖掐出繁复印诀,眸中闪过一道龙形精光:“是阐教的葵水天罡阵!水脉盘根如虬龙,隐有鸿蒙气流转——看来慈航归了佛门,这身阐教本源术,倒没半点生疏!”
“嗤,当年她在阐教时,就靠着这破阵逞能!”一道尖啸声炸起,只见申猴星君晃出身形,瘦小身躯裹着金色猴毛,眼底燃着截教一脉的戾火,“这些年怕是憋坏了,正好让俺老孙去拆了她的阵,让她知道截教手段!”
这猴子本是截教嫡传,最恨阐教出身的修士,话音未落便要纵身掠向潭面。
辰龙星君袖袍一甩,一道龙形气劲拦在他身前:“申猴,此阵布在水脉本源上,动则引动天劫,莫要莽撞!”
“少啰嗦!你们看好便是!”申猴星君压根不睬,打狗棍在掌心一转,化作一道金光冲破气劲,整个人如陨星般朝着深潭猛扎下去——潭面瞬间掀起千丈水浪,却在触及他身影时,被一股凶戾猴气震得粉碎!
潭底佛光大盛,观音圣尊眸中倏然炸开两道金虹,掐诀的枯掌间翻涌万千水纹:“葵水演天,雷锁乾坤!”
刹那间,潭底惊雷炸响,漫天水脉化作银蛇狂舞,无数电光交织成囚笼,将俯冲而下的申猴星君死死锁在阵眼——那雷网泛着鸿蒙寒气,竟连他周身的猴毛都冻得僵直!
“好个慈航,阵术倒练得刁钻!”申猴星君虽困于雷阵,眼底戾火却更盛,探手从耳中掣出打狗棍,棍身裹着截教玄光,对着阵角一根水旗猛砸而去。他虽未精研阵法,却自截教本源悟得破阵真意——阵眼旗幡,便是此阵死穴!
“咔嚓!”
木旗断裂的脆响在潭底回荡,可申猴星君脸上的狂傲瞬间凝固,猴毛倒竖如针:“不对!是诱敌之策!”
话音未落,潭底虚空突然崩裂,一道漆黑如墨的神雷从天而降,那雷柱裹着癸水阴煞,竟带着吞噬神魂的诡异气息!申猴星君足尖点地,身形化作残影横掠,堪堪躲过雷劫劈出的深沟——可下一秒,漫天雷海骤起,数十道黑雷如天罚降世,密密麻麻罩向他周身要害!
“阐教小伎俩,也敢班门弄斧!”申猴星君眼中杀芒暴涨,怒吼声震得潭水翻腾,体内截教仙力如火山喷发,打狗棍舞成金轮,硬撼漫天雷劫!
“轰——!”
雷光炸裂的瞬间,金轮应声崩碎,申猴星君如断线纸鸢般砸在潭底礁石上,周身猴毛焦黑如炭,口鼻溢血,硬邦邦挺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