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十一轻巧地落地,随后无声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故意的,这房子一直没人管,瓦片上面长了许多青苔。
原本他还能顾忌到哪里可以下脚,只是听了夏二小姐说的什么月下点火跳舞……
联想到那个场景,让他焦躁的挪了一小步。
你能想象教主、胡一屠、博爷和影十他们一起跳舞的画面?
太大了!内心受到的冲击太大了!
好在他身手灵活,刚刚脚滑了一下,立马提了口气翻身从房顶落地,这才没造成更大的动静。
但影十一此刻也不免认真思考,他是不是太小看这份盯人的活计了?
虽然从技术上确实不怎么困难,哪怕他出现了这么严重的失误,里面那位也没有发现他。
可不知怎的,他总感觉这次任务比以往费心力多了。
就是那种…
明明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发生,也没有任何情报,可就是莫名的心累。
哎,难道是他年龄大了吗?
以后这种监视的活儿还是得交给小十五他们来。
清娘在沉默了一阵之后,不得不打起精神给面前的“小傻蛋”解释,
“没有…都没有,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夏沙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要露馅儿了,总不能说是以前在电视上看的吧?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
“没有听别人说过,但是我这脑子里好像就觉得应该是这样的…”
虽然回答有些牵强,但文清倒是没觉得是在骗她。
毕竟要说她没失忆,刚刚问的那些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问题,还有得到答案时的反应不可能作假。
若是连这些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她这个情报头子也就不用干了。
况且以往也曾听说过此类事情。
比如有些人明明受了外伤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却依旧可以烧的一手好饭。
也有的人已经疯了,可看到书本就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只不过…莫非是她情报网还不够全面?
外面什么时候对冥教和教主有这么离谱的说法了?
比较起来,前段日子的“吸血传说”都显得没有那么过分了,至少符合冥教一贯的形象不是?
夏沙在清娘诡异的沉默中硬着头皮吃完了早饭,然后端起杯子润喉。
没事哒,没事哒!
不就是睡醒见到的第一个人就差点让她掉马甲嘛…
“小红!”
胡一屠奉命来带人,看门大敞着也没往里瞅,直接在门口就喊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天杀的“小红”,昨天她就不该答应的!
“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见教主。”
这句话在夏沙耳朵里听起来就跟“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文清迫不及待的站起来,胡一屠来得正是时候!
她实在不想应付这种‘冥教众人到底会不会跳舞’的问题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夏沙将人送到门口,胡一屠这才发现出来的还有个熟人,
“呦!清娘,你也在啊!”
文清敷衍的“嗯”了一声就离开了。
待看清夏沙的样子,胡一屠皱起了眉头,
“怎么还是这一身?”
“我有新的!你等等。”
夏沙说完立马退回屋里,还不忘把门关上,胡一屠愣是没来得及叫停。
文清的旧裳在她身上稍微有些宽松,不过扎紧了腰带以后倒是合身了不少,唯一的问题就是还有点长。
夏沙将袖子往上折了折,就这么着吧!
胡一屠已经无聊到拿斧子砍边上的杂树苗了,教主不让他动房子,他还不能动动树吗?
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转过去后,这才觉得此女终于顺眼了些。
这就对了,一个普通小姑娘昨天弄得像个索命的女鬼似的,怪吓人的。
“赶紧走吧,教主还等着呢。”
“来了!”
路上,夏沙在脑海中演练了无数次姜子墨会说的话以及她应该怎么回答。
昨天都苟下来了,今天也没问题的!
他的手下这么有人情味儿,那教主应该也不会太为难她…的吧?
文清则是看人都走了以后才回到夏沙的房间,又仔细搜寻了一波,除了换下来的嫁衣和陪嫁首饰之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知为何,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件事竟然让她隐约松一口气。
待发觉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之后,文清愣神了一秒,而后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果然是太久没跟心思直白的人打交道了吗?”
但是这么有意思的姑娘确实许久没有见过了。
她有种直觉,总感觉冥教要不一样了,不知道那个“古董”会怎么看呢?
算算日子,他今天也该回来了吧?
将手中的簪子放回原位,她也该回去干活儿了。
今日应该是没有做午膳的时间了,等会儿还得再去趟后山看看那两个“老古板”。
“呵,对月跳舞。”
回去的路上少女讲的场景好像在脑海里扎了根,时不时出现一下,搞得文清都有点无奈。
人和人之间还是应该保持些距离。
她已经开始怀念没见过这位夏二小姐的时候了。
毕竟一个时辰前她的脑子里还没有这些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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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文盘查完店铺刚回到教里就听说了夏家二小姐死而复生的事。
他自然是不信这个邪的,问过了细节以后换了身衣服,从带回来的行李中抱出一个小箱子,这才来到了议事堂。
姜子墨一条腿盘坐在椅子上,另外一条腿搭在下面有一下没一下的晃悠着。
李博文见他身上的衣服越发单薄,连鞋也不好好穿,轻叹口气,
“昨晚又是睡在这里的?”
“不然呢?”
“最近发作的更加厉害了?谷之那边药也还没个消息…”
姜子墨扫了他一眼,
“谁问你了?只是天气太热了。”
李博文将手中的小箱子递过去,
“这是寒玉枕,可助你调理内息。”
姜子墨看都不看,
“房里全是你和谷之弄回来的寒玉,要养尸吗?不如直接让本座住冰窖?”
李博文神色不变,将箱子放在桌上,
“谷之查过医书了,冰窖阴冷,又恐冰化为水,寒气入体,只有这些东西才能养人。”
“哼,没什么用,下次别买了。”
“嗯。”
双方都没有把彼此说的话放在心上,反正他们两个谁也不会听谁的。
教主身上的炎蛊一年年在长大,带来的表象也越来越明显。
它长成的那一刻,就会将人的精血全部烧干。
如今已经只剩下不到三年,他和谷之都没有放弃,苗蛊能种就能解,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