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道殿堂内,寂静无声,唯有九块石碑散发着朦胧道韵。
林风盘坐于剑碑之前,心神沉入那纵横交错的剑痕之中。甫一接触,他便觉眼前一花,仿佛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剑之海洋!
无数道剑光在他意识中闪现、交织、碰撞、湮灭。有的剑光煌煌如大日,炽热暴烈;有的剑光清冷如月华,缥缈难测;有的剑光厚重如山岳,沉稳磅礴;有的剑光迅疾如闪电,一闪即逝……
每一道剑光,都代表了一种剑道理念,一种对“剑”的理解。它们如同洪流,冲击着林风的心神。
“唔……”林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这剑碑中蕴含的剑意太过庞杂浩瀚,以他尚未真正踏入剑道的心神,如同小舟行于狂涛怒海,随时可能倾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要被这无尽的剑意撕裂、同化,迷失在这片剑之汪洋中。
“坚守本心!”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是叶孤云!他虽沉浸感悟,却似乎察觉到了林风的困境,以自身剑意发出警示。
林风心神一震,猛地惊醒。他立刻收敛心神,不再试图去理解、去捕捉那万千剑意,而是紧守灵台一点清明,运转《万物根源经》。
混沌道基散发出朦胧灰光,护住他的识海,那狂暴的剑意洪流冲击在灰光之上,虽激起剧烈波澜,却未能再撼动他的根本。
“我之道,乃混沌,包容万物,演化万法。这万千剑意,亦为万物之一,我何须尽数理解?我只需……找到属于我的那一点‘真意’!”
明悟升起,林风的心神变得无比沉静。他不再抗拒剑意的冲刷,反而以混沌道基为舟,以《万物根源经》为桨,主动在这剑意海洋中“航行”起来。
他不再去看那些煌煌大日、清冷月华,而是将感知凝聚到极致,去感受每一道剑意最本质的核心——那股支撑其存在的“精神”与“意志”。
不知过了多久,在那无尽剑光的深处,他“看”到了一道截然不同的剑痕。
那道剑痕,灰蒙蒙,并不璀璨,也不耀眼,甚至有些不起眼,混杂在万千绚烂剑意之中,几乎被淹没。但它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它仿佛什么都不像,又仿佛可以演化成任何剑意!它蕴含着无尽的可能,如同宇宙初开,混沌未分!
“混沌……包容……演化……”林风的心神被这道灰蒙蒙的剑痕牢牢吸引。他感觉到,这道剑痕与他的混沌道基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他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的一缕心神,探向那道灰蒙蒙的剑痕。
没有排斥,没有攻击。那剑痕如同找到了同类,主动将林风的心神包裹。
刹那间,林风仿佛看到了一片虚无,而后一点极致的“锋锐”自虚无中诞生,破开混沌,演化阴阳,化生五行……最终,又复归于一,归于那最初的一点“锋锐”。
这并非具体的剑招,也不是某种固定的剑意,而是一种“根源”的阐述,一种关于“剑”为何能斩断一切的至理!
“剑之本质,在于‘斩断’。而欲达极致之‘斩断’,需力量高度凝聚,需心意纯粹唯一,需明悟万物运转之规律,寻其节点,一击破之……”
“我的混沌,可包容万法,亦可演化万法。我无需执着于某一种固定的剑意,我的剑,当可包罗万象,亦可化繁为简,直指本源!我的剑意,当为——混沌剑意!”
“嗡——!”
就在林风明悟的刹那,他识海中的混沌道基剧烈震动,那灰蒙蒙的漩涡中心,一点极其微小的、却无比纯粹凝练的“意”悄然诞生!
这“意”无形无质,却蕴含着包容、演化与极致的锋锐!它如同一颗种子,深深扎根于林风的混沌道基之中。
与此同时,他盘坐的身体表面,一缕微不可察的灰色气流自发流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气息。
他身旁的叶孤云似有所感,猛然睁开双眼,震惊地看向林风。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独特而深邃的“意”在林风身上萌芽,那“意”与他追求的纯粹剑意不同,更加宏大,更加莫测!
“此子……竟在剑碑中种下了属于自己的‘意种’?!”叶孤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自己在此参悟,也不过是将自身原有的剑意雏形打磨得更加凝练纯粹,距离凝聚真正的“意种”还有一段距离。而林风,一个未曾习剑之人,竟后来居上,直接凝聚了意种!这是何等恐怖的悟性?!
也就在这时,殿堂内光芒连续闪动。
金昊带领的队伍,以及白浅带领的队伍,几乎同时出现在殿堂之中。他们身上都带着战斗后的痕迹,略显狼狈,显然通过守门兽并不轻松。
两人一出现,立刻就被殿堂中央的九块石碑吸引,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悟道石碑!”金昊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冲向那块刻有烈阳图案的石碑,那与他功法属性相合。
白浅则径直走向那块蕴含冰雪意境的石碑。
他们的队员也各自寻找契合的石碑,迅速进入感悟状态。
然而,当他们看到已经盘坐在剑碑前的林风和叶孤云,尤其是感受到林风身上那虽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意种”波动时,脸色都变得极其复杂。
金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与不甘,白浅清冷的眸子里也掠过一抹讶异。
但他们都知道此时机缘宝贵,压下杂念,全力感悟。
时间一点点流逝。
后续又陆陆续续有队伍进入第四层,看到悟道石碑无不狂喜,纷纷加入感悟。殿堂内渐渐坐满了人,但却异常安静,只有一道道强弱不一的“意”在缓缓滋生、壮大。
林风完全沉浸在自身的感悟中。那颗“混沌剑意”的种子虽然微弱,却与他完美契合。他感觉自己对力量的掌控,对“锋锐”的理解,达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以往许多关于寂灭指、关于力量运用的困惑,此刻都豁然开朗。
他甚至有种感觉,若能有一柄剑在手,他立刻就能施展出远超从前的攻击!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无形的力量笼罩了整个殿堂。
严执事的声音再次响起,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时辰到!万兽塔考核,正式结束!”
“所有考核者,即刻传送出塔!”
话音刚落,殿堂内所有修士身上亮起白光,下一刻,天旋地转,众人已然回到了迎仙广场之上!
外界阳光明媚,人头攒动。近万名参加考核的修士,最终站在广场上的,已不足五百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时间投向了广场上空那面巨大的光幕!
最终排名,赫然显现!
第一名:林风,兽魂点:9318,内定!
第二名:轩辕破,兽魂点:4210。(他在林风等人悟道期间,似乎也获得了不少兽魂点)
第三名:白浅,兽魂点:4155。
第四名:叶孤云,兽魂点:3988。
第五名:金昊,兽魂点:3850。
第六名:石猛,兽魂点:3420。
第七名:沐雨,兽魂点:3388。
第八名:青玄,兽魂点:3355。
……
赵莽、赵雷、赵霆、赵琪四人也成功通过,排名都在一百至二百之间,欣喜若狂。
林风的名字,高居榜首,金光闪耀,无比夺目!
“林风!是林风第一!”
“天啊,九千多兽魂点!比第二名高出一倍还多!”
“内定!他直接获得了内门弟子资格!”
广场上爆发出震天的哗然与惊呼!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林风身上,充满了羡慕、崇拜、嫉妒……
林风站在人群中,感受着体内那颗悄然孕育的“混沌剑意”种子,心情平静。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投向了那云雾缭绕的流云宗深处。
在那里,他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无、却如同浩瀚星空般深邃的目光,似乎在他凝聚“意种”的刹那,便已注意到了他。
那目光,带着一丝好奇,一丝审视,还有一丝……懒洋洋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