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法庭的震动愈发剧烈,那片代表AZ-734文明的模板如同超新星爆发,光芒万丈,其中蕴含的无数生命印记以前所未有的活力奔腾咆哮。冰冷的法则与沸腾的生命力展开无声却激烈的绞杀。
“执行……强制执行……”执行光影的光芒明灭不定,试图调动更深层的力量,但那力量如同陷入泥潭,被模板中涌出的、近乎无穷无尽的“存在意志”所抵消、吞噬。
林澈的意识在逐渐消散,他像一根燃烧殆尽的蜡烛,即将融入那片他亲手点燃的文明之光。他最后看到的,是苏妲己决绝而悲伤的眼神,是王魁砸碎壁垒的怒吼,是陈默眼中闪烁的、代表希望的数据流光……
然后,是无边的黑暗。
……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
林澈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卧室,熟悉的晨光,熟悉的电子日历——
【新纪元5年,7月12日,Am 6:30】
循环……又开始了?
一股巨大的疲惫和虚无感瞬间将他淹没。他付出了几乎意识消散的代价,结果一切又回到了原点?难道在版权法庭发生的一切,也只是循环中的一场幻梦?
他挣扎着坐起身,试图调动脑海中的记忆档案……还在!版权法庭那惨烈的一幕清晰无比!那不是梦!
他立刻看向窗外。
初火城依旧在晨曦中苏醒,送奶车拐过街角,报亭老板打着哈欠……一切似乎……过于正常了?
不对!
他敏锐地察觉到,城市边缘那片之前被删除的区域,依旧是一片虚无的灰色!版权法庭的震动似乎对现实造成了某些不可逆的影响!循环还在,但某些“删除”被固定了下来!
更让他心跳加速的是——
“林澈!你醒了?”卧室门被推开,进来的是王魁,他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但……他的眼神不一样了!那里面没有了前几百次循环里的那种“初次见面”的熟稔,而是带着一种……沉重和了然!
“老王你……”林澈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都记得。”王魁走到床边,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澈龇牙,但语气却异常复杂,“那个鬼法庭,还有你……你小子差点就没了!”
林澈的心脏狂跳起来!王魁保留了记忆?!
就在这时,他的个人终端响起,是陈默的紧急通讯请求。
接通后,陈默的身影出现,他的脸色苍白,但眼神却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林澈!苏姐!监测到异常!循环协议……它出现了结构性损伤!虽然循环还在继续,但它的‘重置完整性’被破坏了!部分强烈的情感记忆和关联数据,无法被完全抹除!像……像硬盘出现了坏道!”
苏妲己的通讯也接了进来,她看起来十分虚弱,但眼神清澈而坚定:“林澈,我们……成功了。虽然没能完全打破循环,但我们……在循环的壁垒上,凿开了一道裂缝。属于‘我们’的记忆,正在缓慢回归。”
裂缝!
版权法庭的对抗,并非徒劳!它重创了循环系统,导致其“格式化”能力下降!记忆,正在如同潮水般,一点点漫过堤坝,回归所有被卷入者的脑海!
初火城内,开始出现骚动。
人们走在街上,脸上不时浮现出困惑、震惊、乃至恐惧的表情。他们开始记起“昨天”,记起“前天”,记起那可怕的删除,记起那冰冷的法庭……虽然记忆还很模糊,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但确确实实正在回归!
循环,不再是完美的囚笼!它变成了一个……带着记忆的角斗场!
林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他看向通讯画面中的伙伴们,看向窗外那座开始“苏醒”的城市。
“各位,”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更有力量,“循环还没结束。”
“但游戏规则,变了。”
“以前,我们是蒙着眼睛的囚徒。”
“现在……”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片被固定下来的灰色删除区,看着那些脸上开始出现复杂表情的行人。
“现在,我们是带着图纸的越狱者!”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
“陈默,全力分析循环协议的结构性损伤,找到扩大裂缝的方法!”
“苏姐,引导回归的记忆,稳定民众情绪,将恐惧转化为力量!”
“老王,整合所有开始恢复记忆的战斗人员,维持秩序,准备应对系统可能更激烈的反扑!”
“而我们所有人……”
林澈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那熟悉的、属于“显眼包”的、却更加深邃的光芒。
“我们要在这该死的循环里……”
“重建我们的文明!”
“不是按照它的剧本!”
“而是按照……”
“我们自己的记忆!”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被动重复的演员。
他们是知晓一切的玩家。
他们要在这不断重置的舞台上,搭建起属于自己的、不可摧毁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