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这是心跳卷的第十一章,严格遵守6000字要求。
第十一章:对峙的黎明与动摇的信任
孤门夜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身下聚成一小滩深色的水渍。指尖那缕维系了整整一夜的金色微光,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如同耗尽了最后力气的萤火虫,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极度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针扎般的疼痛。精神力严重透支带来的眩晕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但比身体上的痛苦更甚的,是内心深处那片冰冷的荒芜。她能感觉到,自己倾尽全力的星光净化,对于盘踞在マナ心脉深处的那股精纯“虚蚀”能量,效果微乎其微,仅仅像是用一杯温水去浇灌万年寒冰,只能勉强延缓其扩散的速度,根本无法撼动其根本。
“不够……还是不够……”她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上,绝望地低语。哈米残留意识中关于“虚蚀”能量的可怕描述再次浮现——这种源自“永夜帝王”本源的黑暗,具有极强的侵蚀性和顽固性,除非拥有压倒性的光明力量,或者找到其特定的弱点,否则极难根除。而以她目前的状态和力量层次,根本做不到。
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和低语,是换班的守卫。孤门夜艰难地抬起头,透过门上的小窗,看到监护室那边的灯光依旧亮着,アリア和六花的身影隐约可见,她们似乎一夜未眠。れいな不知何时离开了,或许去处理后续事宜,或许……是去进一步“核实”她的身份。
一种沉重的无力感攫住了她。她不仅没能救回マナ,反而因为自己的出现和行动,将光之美少女团队拖入了更深的危机和分裂之中。アリア的憎恨,れいな的怀疑,六花的谨慎,还有マナ生死未卜的现状……这一切,都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孤门夜心中一紧,勉强支撑着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れいな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她似乎刚刚回来,身上还带着室外的清冷气息,紫色的眼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起来。”れいな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孤门夜咬着牙,用手臂支撑着虚软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靠在墙壁上才勉强站稳。她看着れいな,等待着预料中的质问或斥责。
然而,れいな并没有立刻发作。她只是走到窗边,背对着孤门夜,望着窗外逐渐泛白的天空,沉默了片刻。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孤门夜感到更加不安。
“昨天晚上,”れいな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打磨的冰锥,“监护室的仪器,记录到マナ的生命体征出现了一次极其微弱的、异常的平稳波动。时间很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存在。”
孤门夜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发现了?!
れいな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隼,牢牢锁定孤门夜苍白的脸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同时,走廊的能量监测仪,也捕捉到了一丝非常微弱、但性质独特的能量残留。那种波动……很熟悉,和你之前爆发出的星光,同源。”
她向前迈了一步,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孤门夜:“告诉我,昨天晚上,你做了什么?”
孤门夜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她可以否认,但面对れいな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无力。而且,她内心深处,或许也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有人能知道她努力过,哪怕这努力是徒劳的。
“……我……尝试用我的力量……想净化マナ体内的黑暗……”她垂下眼帘,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我做不到……那股黑暗太强了……”
“净化?”れいな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笑意,只有浓浓的讽刺和……一种更深沉的东西,“真是感人的‘努力’啊。为了获取信任,不惜做到这种地步吗?”
孤门夜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れいな:“你……你什么意思?我不是为了……”
“不是为了什么?”れいな打断她,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失望,“不是为了演一场苦情戏,让我们放松警惕?不是为了证明你的‘价值’,好让你能继续潜伏下去?!”
她猛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幽紫色的芯片,重重地拍在旁边的桌子上!“那你告诉我,这个!这里面记录的东西,又该怎么解释?!”
孤门夜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芯片上,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她。
“这里面,记录着你降临这个世界时最真实的画面!”れいな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不是你编造的什么空难!是能量爆发!而在那团属于你的白光里,有一个黑暗的影子!一个巨大、狰狞、散发着和你描述的‘永夜帝王’一模一样气息的影子!它就站在你身后!你们的能量,在那一刻是连接在一起的!”
れいな每说一句,就向前逼近一步,直到几乎与孤门夜鼻尖相对,她紫色的瞳孔中燃烧着被背叛的火焰和极致的愤怒:“你口口声声说‘永夜帝王’是敌人,说你的光是黑暗的克星!那这个和你同时出现、能量相连的黑暗影子是什么?!你说啊!!”
孤门夜如遭雷击,浑身冰冷,大脑一片空白。黑暗影子?能量连接?她完全不知道れいな在说什么!降临时的记忆是破碎的,只有混乱的星光隧道和坠落感……难道……难道自己真的……不!不可能!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看到什么影子!”孤门夜拼命摇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那是假的!是伪造的!是有人要陷害我!”
“陷害?”れいな冷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谁能伪造出如此精纯的‘虚蚀’能量波动?谁能精准地捕捉到那个瞬间?孤门夜,事到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她指着门外监护室的方向,声音嘶哑:“マナ……マナ就是因为相信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要用你的谎言,欺骗我们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们!”孤门夜几乎是在嘶吼,巨大的委屈和绝望让她濒临崩溃,“我如果真的和黑暗是一伙的,我为什么要救マナ?我为什么要一次次对抗那些怪物?我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承受这一切?!”
“为什么?”れいな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她凑近孤门夜,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也许,你的任务,根本就不是直接消灭我们。而是……从内部,让我们分崩离析。让我们在猜忌和痛苦中,自己走向毁灭。就像现在这样!”
这个推测,如同最恶毒的诅咒,让孤门夜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她瘫软下去,靠在墙上,泪水模糊了视线。解释?辩解?在如此“确凿”的“证据”和根深蒂固的怀疑面前,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信任的桥梁,在れいな拿出芯片、说出那番话的瞬间,彻底崩塌了。裂痕不再是裂痕,而是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深渊。
れいな看着瘫倒在地、失魂落魄的孤门夜,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但那丝情绪很快被更深的冰冷所覆盖。她弯腰捡起芯片,冷冷地说道:“在マナ苏醒,或者我们找到确凿证据证明你的清白之前,你将被完全隔离。任何试图使用力量或与外界联系的行为,都将被视为敌对行动。”
说完,她不再看孤门夜一眼,决绝地转身,离开了病房。厚重的房门在她身后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
孤门夜独自留在冰冷的房间里,窗外,黎明终于到来,阳光透过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但这光明,却照不进她心中那片冰冷的黑暗。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仅没能拯救マナ,还彻底失去了被信任的可能。れいな的话,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回荡——“从内部,让我们分崩离析”……
难道……自己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永夜帝王”的棋子吗?那个黑暗影子……到底是什么?
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恐惧,将她紧紧包裹。
而就在れいな离开后不久,监护室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和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
“怎么回事?!”アリア焦急的声音响起。
“相田小姐的生命体征出现剧烈波动!心跳和血压在快速下降!”医生紧张地汇报。
“マナ!坚持住!”六花带着哭腔的呼喊隐约传来。
孤门夜猛地抬起头,心脏几乎停止跳动!マナ……マナ的情况恶化了!
是因为自己昨晚的净化尝试,刺激了那股黑暗能量吗?还是说……这就是那个幕后黑手想要的结果?在她们内讧、信任崩塌的时刻,给予最后致命的一击?
绝望,如同最深的寒潮,席卷了医院的每一个角落。而在这场信任与背叛的漩涡中心,孤门夜感到自己正在不断下沉,沉向无尽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