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华年眼神玩味的看着对方说道:
“雄叔,我身后的这些兄弟,他们确实能打,但也确实是陈氏企业的骨干。”
“你不让我把他们都带进去开会,雄叔,你在担心什么呢?或者说,你在为谁担心什么呢?”
此话一出,雄叔原本已经眯成一条缝隙的老眼不由得瞪大,脸色也随之阴沉了下去。
他没想到,今晚的祝华年竟然如此强势,且言里话里已经是在敲打他了。
深吸了口气,雄叔重新露出笑脸说道:“权嫂啊,你想多了!”
“我老头只是觉得,自家人开个会,且在自己人的地盘,你何必带如此众多的保镖入内呢?”
“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的话,每个人都带着大批手下亲信进入大院内,那今晚这个会议岂不是变了味道?是吧权嫂?”
“我还是觉得,你就带两位兄弟进去吧!”
“这也是为了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好,为了大家不要产生误会、甚至是冲突,破坏了我河德陈氏向来团结的大好局面。”
“我想,权嫂你应该不会不给我这个老骨头一个薄面吧?再怎么说,我在咱们村内还是有些威望的!”
原本,雄叔是不想对祝华年倚老卖老的,至少,不当众。
毕竟,他的辈分虽高,但曾经多少年里,却实打实的,是人家老公陈权的手下。
但既然祝华年的态度这么强硬,那他雄叔也只能卖老了,刚才话里的意思便是在提示祝华年,别忘了他雄叔可是河德村的族老!
然而祝华年的态度却让包括雄叔在内,周围所有河德堂、陈氏企业的人大感意外,因为面对雄叔的坚持要求,祝华年竟然丝毫不退让。
但听她说道:“雄叔,我先问你两个问题。”
“咱们接下来要开的会议,是在河德村宗祠里召开呢、还是在河德堂大院里?”
“接下来的会议,是宗族会议呢?还是河德堂、陈氏企业的会议?”
雄叔闻言眉头一下子拧紧:“权嫂,你什么意思?”
祝华年笑道:“就字面的意思!”
她用刚刚雄叔说话的语气说道:“雄叔,你该不会连这样的问题都不愿意回答我吧?”
“还是说,你年纪太大了,因为身体的原因,已经听不懂我的话了?”
此话一出,雄叔的老脸顿时阴沉如水,周围河德堂的老大、兄弟们,也无不都是眉头微皱凝神静听。
因为祝华年刚才这句话,实际上已经是对雄叔的不敬,这对于这个以宗族人员为发起根基的组织来说,是极不寻常的。
尽管三老的持股比例不是很大,但他们却都是河德堂的前身、河德社最早的成员,更是河德村的族老。
往日里大家见到三老,谁不得客客气气的、叔公前叔公后的?
但如今祝华年却当众质问三老之一的雄叔年纪太大身体原因,听不懂她的话!
不过雄叔终究是雄叔,并没有因为祝华年刚刚的一句话而翻脸,过去大半辈子、八十年的饭可不是白吃、屎可不是白拉的。
“哼!”他冷哼一声说道:
“权嫂啊,看来你是嫌弃我老了,不中用了!”
“不过可能让你失望了,我老头虽然年已过了八十,但却依然耳聪目明。”
“我这眼睛灵光着呢,谁若想搞什么小动作,都别想逃过我这双老眼!”
他看着祝华年又冷笑了几声。
因为既然这个女人给脸不要脸,那他作为河德村的族老、河德堂最老资格的一批成员之一,自然也不会再跟她装表面功夫了。
但祝华年却丝毫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更加耐人寻味。
“雄叔,既然你依然耳聪目明,那不介意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还是说,你确实老了,我刚才问了什么,你如同耳边风一样听过即忘?”
雄叔闻言老脸再度阴沉了下去,不过深吸了几口气之后,他还是说道:
“这种明知故问的问题,本来我是懒得理你的。不过,看在死去阿权的面子上,我回答你又有何妨?”
“接下来的这个会议,本来就是你召开的!若不是发生了阿威的突然事故,你并非河德堂的话事人,你有资格召开河德堂的董事和骨干会议吗?”
雄叔这句话,实际上已经等同于跟祝华年完全撕破脸皮了。
因为当众直接质疑她没资格召开河德堂董事和骨干的会议,这是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但祝华年却并不恼怒,嘴角斜钩笑吟吟看着对方的老脸说道:
“我有没有资格召集河德堂的董事和骨干开会,这个咱们先别说,也不是你雄叔一人说了算。”
“还是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吧,或者,你直接承认你老了,身体已经不行,已经忘了我刚才问你什么了!”
“毕竟,你都八十一岁了,半夜三更的被叫起来,听过的话,随听随忘也是可以理解的。”
雄叔冷视着祝华年:“权嫂,你还真是尊老且爱幼啊!”
这话,他是在提示周围河德堂的兄弟们,祝华年不但不尊重他这个族老,早些还虐残她的侄子陈庆福。
只不过大家因为都知道陈庆福的事,是他本人犯了大忌,所以周围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反应。
此时雄叔继续说道:
“权嫂,这一次的会议是你让陈雅发信息通知我们来的,地点是你们母女选的,就在我身后这座河德堂大院。”
“至于宗族会议吗?哼!权嫂,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河德村陈氏的宗族会议,轮到你召开吗?”
“你只是外姓嫁入河德村的媳妇,严格上来说,如果真召开宗族会议的话,你恐怕连参会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这一次的会议,当然是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的会议!”
“权嫂,你现在满意了吧?”
“好!非常好!”祝华年伸起手连鼓了几个掌。
但突然,她的脸色变得极其冷厉,朝早些跟她一起下车的金丝边眼镜中年男子说道:
“徐律师,告诉这位雄叔,告诉在场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的所有人,我祝华年到底有没有资格召开接下来的会议!”
“再有,告诉他们,接下来会议的规矩!”
这个徐律师,并非上半夜前去清河区局子为陈雅办理手续的那个律师,而是曹之爽让陈婉婉安排的大律。
因为曹之爽担心,陈雅原先的御用律师,也存在被陈威收买或者控制了的可能性。
徐律师先是出示了他的工作证件,随后朗声说道:
“祝华年女士,以及其女陈雅,其子陈庆喜,合计分别各持有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50.1%的股份,且陈庆喜先生和陈雅女士,已经将其股份的权利行使权委托给祝华年女士。”
“再加上,祝华年女士还是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的董事长!”
“所以,祝华年女士,是绝对有资格召开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的股东、董事和各管理人员会议的。”
是的,几年前尽管陈权把河德堂交给陈威打理,但为了预防自己的老婆妻儿身份地位大跌、甚至彻底被人架空的局面,他特意留了一手,那就是让祝华年挂名河德堂的董事长,这也是前面很多人称呼祝华年“祝董”的原因。
只不过,祝华年这个董事长,过去却是不理事的,尤其是在河德堂里。
所以陈威按照陈权临死前的交代,尽管从名义上只是总经理,但却是河德堂的实实在在话事人。
但陈权留了这一手,要说他十足十的相信他的弟弟陈威,可能也未必。
此时徐律师从文件包里取出了一叠文件,让人分发给大门口河德堂以及陈氏企业的众人。
当见到有人撕掉文件时,徐律师冷笑说道:
“你们所看到的,是祝华年女士一家三口对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持股的证明文书,以及陈雅女士和陈庆喜先生,委托祝华年女士统一行使他们的股份权益的委托书。”
“其中祝华年女士母子女三人的持股文书,官方都是有登记的,所以你们撕了也没关系,我只是例行拿出来给大家观看强调告知而已,掩耳盗铃的行为是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
他随后看向雄叔说道:
“这一次召开的会议,并非宗族会议,纯属经济体的行为,所以,无所谓摆宗族资格,一切,按持有股份说话。”
“他又指着河德大院说道:“根据产权报告,这座大院是登记在河德堂名下的,属于河德堂的产业。”
“所以作为河德堂的控股股东、董事长,祝华年女士有权决定带什么人入内。”
徐律师说完朝祝华年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祝华年这时看向雄叔说道:“雄叔,你现在还要阻挠我带手下骨干进入河德大院里开会吗?还要质疑我有没有资格召开这一次的会议吗?”
“如果你还继续无理取闹,强行阻挠我们进入河德大院,那么接下来一旦起了冲突,导致河德堂内部分裂的话,哼!”
“那么破坏我河德堂团结的罪魁祸首,就是你陈壮雄!”
最后一句话,祝华年不但直呼雄叔的姓名,声音语调更是高扬而冷厉。
见陈壮雄气得发抖,祝华年继续说道:
“雄叔,你该不是打算凭你一己之力,破坏你早些自己所说的、河德堂向来团结的局面吧?”
“如果是,你将是我河德堂最大的罪人!你对得起陈权的在天之灵吗?对得起数百名河德堂的兄弟吗?”
“再者,”她指了指旁边的黑狼,继续说道:
“刚才你阻挠我带手下骨干进入河德大院的过程,我可是让人拍录下来的。”
“如果你坚持一定要恶意阻挠我河德堂、河德陈氏企业两大经济体正常的经济活动,事后,我必定动用官方关系,送你上法庭!”
“雄叔,这一切的后果,你承担得起吗?是想硬着来呢?还是在会议室里坐下来好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