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那人掌心对准他们，声音发颤。
南兮盯着他，手指在腕表上轻轻一滑。万象洞察仪立刻跳出数据面板——身份未知，权限最高级，正在向外传输信息。她眼神一冷，这人根本不是联盟的，是伊邪那美的傀儡。
“自毁按钮？”她低声冷笑，“骗鬼呢。”
云逸听见这话，立刻明白过来：“你诈他？”
“他要是真能引爆，早就动手了。”南兮压低声音，“洞察仪没检测到能量积聚，纯属吓唬人。”
黎昕靠在墙边喘气，声音断断续续：“那就……别废话，干他。”
南兮回头看了眼身后，铁门已经开始扭曲变形，机械守卫随时会冲进来。低温雾气让视线模糊，但时间不等人。
“云逸，干扰器准备。”她快速说，“三秒后制造电磁脉冲假象，吸引他抬手。”
云逸点头，从战术腰带上摸出一个小方块，拇指按住开关。
“两秒。”南兮贴地挪动，身体藏在雾气最浓处。
“一秒。”
“现在！”
云逸猛地按下按钮，一道微弱电弧在掌心炸开，发出“滋啦”一声响。那人果然反应，下意识抬手护住面部。就是这一瞬间，南兮如箭离弦，直接扑出，撞在他胸口。
两人翻滚几圈，南兮一脚将对方手中的通讯终端踢飞，那东西打着旋儿掉进管道深处，眨眼没了影。
“搞定。”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走人。”
云逸赶紧去扶黎昕，两人一瘸一拐往出口挪。南兮断后，顺手捡起地上一块金属片塞进包里——这种地方的东西，说不定以后能拆了换零件。
出口外是一条狭窄后巷，堆满废弃电缆和生锈铁皮。三人刚爬出来，身后通风口就传来一阵剧烈震动，紧接着，一股黑烟喷出，显然是机械守卫撞上了封闭门。
“它们出不来。”云逸回头看了一眼，“至少五分钟内。”
“够了。”南兮抹了把脸上的冷凝水，“我们得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黎昕靠在墙上，呼吸沉重。他的背部烧伤已经开始发红肿胀，作战服粘在伤口上，一动就渗血。
“先处理伤口。”南兮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喷雾和绷带，“你撑得住吧？”
“死不了。”黎昕咬牙，“就是有点麻。”
“那是神经受刺激。”南兮一边喷药一边说，“别乱动，我给你封一层防护膜。”
喷雾接触伤口的瞬间，黎昕肌肉猛地一抽，但硬是没叫出声。南兮动作利落，撕开战服边缘，用密封胶带把敷料固定好。
“暂时不会感染。”她说，“但必须尽快送医。”
云逸站在巷口望风，忽然回头：“前面有巡逻灯。”
南兮抬头一看，远处街角确实有光束扫过，像是自动巡检装置。
“不是人。”她打开万象洞察仪扫描，“三台小型虚拟守卫，三角巡逻路线，间隔三十秒一轮。”
“我们怎么过去？”云逸问。
“不能硬闯。”南兮眯眼观察，“黎昕没法跑，也不能打。我们得悄无声息清掉它们。”
她想了想，指着头顶：“管道还有延伸段，我们可以从上面走。”
三人退回巷子深处，找到一段垂直爬梯。南兮率先上去，动作轻缓。爬到顶部时，她伏低身体，看到前方管道上有三台蜘蛛形态的小型守卫，正沿着预设轨道移动。
“第一台经过这里的时候，我会从上方突袭。”她小声说，“它能源回路在外壳接缝处，用冷却剂凝结的锈层做导体，反向短路就行。”
云逸点头：“我掩护你，万一出声我立刻干扰。”
南兮等第一台守卫进入位置，慢慢挪到正上方。她拔出战术刀，刀尖轻轻撬开外壳缝隙，然后将一根导电丝缠上锈迹斑斑的金属层。
电流顺着湿锈传导，瞬间击穿内部电路。那台守卫抖了两下，关节冒烟，瘫倒在地。
“成功。”云逸松了口气。
“别松懈。”南兮低声道，“第二台马上到。”
她借着前一台爆炸的震动掩盖动作，迅速贴近第二台，伸手剥离传感器模块。那东西刚要报警，就被她扯断了信号线。
第三台原本应该联动响应，但由于前两台失效，它的逻辑出现延迟。就在它转向查看异常时，云逸从侧面甩出战术绳索，套住它的关节一拉，守卫失去平衡摔下管道。
南兮补上一记干扰脉冲，彻底瘫痪系统。
“清完了。”她跳下来，“可以走了。”
云逸扶着黎昕继续前进，路线绕开主干道，沿着废弃变电站外围移动。夜风刺骨，黎昕的体温开始下降，嘴唇发白。
“再坚持一下。”南兮加快脚步，“前面有个旧配电房，能挡风。”
三人终于抵达变电站角落，找到一间半塌的值班室。南兮检查一圈，确认没有监控设备，才让黎昕躺下。
“我来搭信号塔。”云选址靠近墙体残骸，掏出便携终端，接上残存电力接口，开始组装低频发射器。
“这种信号伊邪那美也能监听。”南兮提醒。
“我知道。”云逸头也不抬，“所以我发的是加密求救码，只有联盟备用频道能解。就算被截获，也只会当成废数据流。”
南兮点点头，爬上屋顶，启动万象洞察仪的广域扫描功能。视野中，五公里内的能量波动一览无余。
“没有追踪单位。”她下来通报，“暂时安全。”
云逸的信号塔终于亮起绿灯，代表求救信息已发送。
“总部收到会派接应。”他说，“但我们得在这里等，不能乱跑。”
南兮坐在门口，看着外面漆黑的街道。这座城市的异常远比想象严重。信号塔泛蓝光，设备自行运转，连守卫都渗透进了现实世界。
“伊邪那美不止想控制游戏。”她低声说，“它已经在现实扎根了。”
黎昕闭着眼睛，忽然开口：“下次……别让我拖后腿。”
“你说什么傻话。”南兮回头瞪他，“要不是你扛住那一击，我们三个都得交代在里面。”
云逸摘下眼镜擦了擦，镜片裂了道缝：“说实话，这次太险了。我们连据点结构都没摸清，就差点全军覆没。”
“所以才更要活着回去。”南兮站起身，“死了什么都不是。”
她走到黎昕身边，重新检查了一遍包扎情况。“血止住了，但伤口在恶化。等接应来了第一时间送医院。”
云逸忽然抬头：“你们听到了吗？”
两人安静下来。
远处传来轻微的嗡鸣，像是某种设备重启的声音。
“不是巡逻队。”南兮皱眉，“频率不对。”
她再次打开万象洞察仪，调出环境监测界面。空气中的虚拟粒子浓度正在缓慢上升，而且方向明确——从城市中心往四周扩散。
“这不是偶然。”她声音沉了下来，“他们在释放什么东西。”
云逸快速敲击终端：“我试着调取周边监控残留数据，看能不能抓到一点画面。”
屏幕闪了几下，跳出一段模糊影像：深夜街道，几个穿黑衣的人走进老数据中心，手里提着箱子。箱体上有熟悉的标志——和他们刚才摧毁的主控台接口完全一致。
“他们在运输设备。”南兮盯着画面，“而且不是一次两次了。”
黎昕挣扎着坐起来：“这意味着据点……不止一个。”
屋外风势渐强，吹得铁皮哗啦作响。南兮站在门口，望着远处那座沉默的大楼。
突然，值班室角落的收音机自动开启。
滋滋电流声中，传出一段断续语音：
“……警告……所有幸存者……不要相信……官方通知……它们已经……替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