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纯白的空间里瞬间陷入死寂。
连之前杂乱的电流杂音都消失了,只有梵音平稳的呼吸声,在这片寂静里格外清晰。
机械音突然撕裂成齿状,本就滋滋作响的频率像被投入滚烫的热油,阵阵刺耳爆鸣:“放肆!”
尾音拖出尖锐的高频杂音,刺得纯白空间的光线都微微震颤。
墙面竟浮现出淡蓝色电流纹路,在触碰到梵音的那刻便消失了。
“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机械音加重语气,却因核心程序的紊乱,忽高忽低的电流音变得更加尖锐刺耳,“你有什么资格?”
简直气死了,机身顶端的散热口竟真的冒出几缕灰白色烟雾。
它想到很多种她会回答的话,却万万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威胁”。
不过一个普通的穿书者,真以为凭一点狠劲就能逆天改命,就能跟它这个世界的“规则制定者”谈条件?
机械音的电流频率越发紊乱,空间里的光线晃动得更厉害了,连空气都仿佛被这压抑的怒火烘得发烫。
可梵音只是漫不经心把垂落到脸上的头发勾到耳后,“应该是我问你。”
她声音轻轻的,狠辣戾气淡了些,却多了几分嘲弄:“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最后一个尾音在封闭的白色囚牢不断重叠回响。
急促滴了一声,整个空间的光线开始明暗交替,原本均匀的白色被切割成破碎的光斑。
“放肆的人类!”它的声音彻底失去了电子合成的平稳,变成了混杂着数据流紊乱的嘶吼,高频噪音刺得人耳膜发疼。
它做了这么多年的制定者,见过无数俯首帖耳的人类,见过无数因恐惧而颤抖的灵魂,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嚣张的人类。
不,应该说,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上赶着要灰飞烟灭、连永世无法投胎都毫不在意的人类。
蓝色电流在切割的光斑中闪烁流动,还带着滋滋的爆鸣声。
无数细小的电流点,像一张透明的电网,带着满满威慑力朝梵音过来了。
好似要把梵音切成数以千万个碎片,连灵魂都要被电流搅碎成虚无。
“你还能站在我面前,你该庆幸而不是如此不识抬举!”
它的机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强行咬合。
看着步步紧逼的电网,核心程序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慢,“不知死活的人类。”
它好像已经看到了她露出恐惧求饶的模样。
梵音连眉梢都没动一下,看到那张越来越近的电网,她甚至还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划过,像是在感受电流的温度。
麻意和酸痛传到她大脑,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恐惧,嘴角依旧噙着笑。
“如果不会说人话,我可以教你。”她字字如水,却带着比电网更锋利的冷意,“求人办事的时候,姿态放低点。”
滋滋响着蓝光的电流网离她不到五公分的时候停住了,下一秒,细密的电流点像被抽走了能量,蓝光一点点褪去。
透明的电网也随之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在纯白空间里。
本就是威慑人的,并不会对梵音造成什么危险。
“求人办事”这四个字让它心中大撼,红蓝光交替着刺目,机身顶端的黑烟又冒了出来,这次却带着程序慌乱的焦味。
她....她什么意思?
她知道它的目的了吗?
之前的傲慢被慌乱取代,它看着依旧站在原地的梵音,看着她嘴角那抹未散的嘲弄。
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个小丑,她早就知道它的目的,不过像逗傻子似的,逗它玩。
梵音看到周围又恢复平静的白色囚牢,大大咧咧地坐在地上,膝盖屈起,双手随意搭在膝盖上,姿态放得无比放松。
“你是那个什么上头领导吧?”她问。
能有这么大能力给她制造幻觉,还把她关在这里的,她不觉得是什么小喽啰,至少比曾经在她意识里的那个“它”,官肯定大一点。
梵音想到意识的“它”,眼底的嘲弄被冰冷的戾气取代,周身的气压下降到冰点,脸都黑了。
机械音在慌乱中听到梵音的问题,电流频率顿了顿,并没有说话。
“它呢?”梵音继续问。
机械音还是沉默,连指示灯都像是没了力气,闪烁的频率越来越慢。
它清楚地知道,现在的局势早已反转,不再是它掌控主动权。
可过了不到两分钟,它还是先说话了,没有多少时间耗了,“我需要你帮我恢复世界之间的屏障。”
它直接点明也不再打马虎眼了。
“世界融合是毁灭性灾难,早在开始之时,就发生过一次。”它微顿,像是在调取尘封的资料,电子音里多了几分沉重。
过了几秒,它才像是做了深呼吸般,继续说:“所幸那时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创建了二次保障,当世界屏障消失时,便会触发自卫机制,星瞳会完全包裹住世界。”
梵音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动,并没有接话。
它直直盯着她看,“有些世界被星瞳包裹,不会发生外来者随意进入或出去。而有些因某些原因,存在一丝裂缝。”
“会随机有人掉下来,也有人随机进入。”
“就像你刚出来的那个世界,就是典型的存在裂缝的世界,你能进入那里,本身就是裂缝导致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