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正好,曲江池畔碧波粼粼,垂柳依依。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蜀王李恪并长乐公主早已等候在约定地点,侍从、车驾停了一片。
秦昊的马车才姗姗来迟。
他确实睡过了头,加之实在不习惯也不喜欢骑马(主要是不会),便磨蹭着坐了马车过来。
车帘掀开,秦昊打着哈欠跳下车,脸上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懒散。
他扫了一眼等候的几人,目光在那三位气质各异的年轻皇子身上略一停留,便随意地拱了拱手,算是见礼:
“抱歉抱歉,午间歇得沉了,让几位殿下久等。”
语气轻松,却并无多少惶恐之意。
说罢,他便很自然地踱步到长乐公主身侧站定,仿佛那是他的专属位置。
长乐见他来了,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并未言语。
太子李承乾身为储君,气度尚在,虽对秦昊的迟到和随意略感不悦,但记着父皇母后的叮嘱,面上还算客气。
他微微颔首,声音清朗:“神使不必多礼,既已齐备,这便登船游湖吧。”
然而,一旁的魏王李泰和蜀王李恪,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李泰身材微胖,面容白净,一身书卷气,但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天生的优越感和审视。
他上下打量着秦昊那身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随意姿态,又见他与长乐站得颇近,鼻间几不可闻地轻哼一声,眼神冷淡,并未回礼。
李恪则身姿挺拔,容貌俊朗,颇有乃父之风,但气质更为冷峻沉郁。
他只是淡淡瞥了秦昊一眼,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几分探究与毫不掩饰的疏离,随即转向池面,仿佛眼前之人不值一顾。
这两位王爷,一个恃才傲物,一个心高气傲,对于这个突然出现、身份不明、却深得父皇看重、甚至可能影响到皇室联姻格局的“神使”,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秦昊那懒散的态度和与长乐的亲近,更是让他们心中不豫。
秦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浑不在意。
他打了个哈欠,对长乐低声道:“这曲江池风景不错,就是风有点大,公主冷不冷?”
竟是完全没把旁边两位王爷的冷眼当回事。
长乐正觉湖畔风凉,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袖。
听得秦昊询问,她刚想摇头说“无妨”,一件还带着体温的、样式古怪(现代夹克)的外衫已轻轻披在了她肩上。
“披上吧,湖风硬,莫着了凉。”秦昊动作自然,仿佛理所应当。
那外衫上沾染着阳光和一种说不清的、干净清爽的气息,将寒意顿时隔绝在外。
长乐微微一怔,脸颊泛起薄红,低声道:“多谢……”
并未推辞,只是将外衫又裹紧了些。
这一幕落在旁边李泰和李恪眼中,更是刺目。
李泰摇着手中一柄玉骨扇,似笑非笑地对李恪道:“三哥,你瞧这曲江春色,本是文人雅士吟风弄月之地,如今倒添了些……市井体贴之风,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刻意将“风味”二字咬得略重,暗指秦昊举止不够雅驯。
李恪面无表情,目光扫过秦昊那件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外衫,冷冷接口:“四弟所言极是。只是不知,这‘体贴’是源于礼数,还是……别有所图。”
两人一唱一和,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秦昊和长乐听见。
太子李承乾皱了皱眉,似乎想开口制止,但终究没说什么,只将目光投向远处水面。
长乐闻言,秀眉微蹙,脸上红晕褪去,泛起一丝愠怒。
她正要开口,却感觉手被轻轻按了一下。
只见秦昊仿佛根本没听见那两人的阴阳怪气,已自顾自地在临水的一块光滑大石上坐了下来。
他甚至还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指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对长乐笑道:“公主你看,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确实比宫里那四方天好看多了。要是再有根鱼竿就好了。”
他这副浑不在意、甚至开始欣赏风景的模样,反倒让李泰和李恪的嘲讽如同打在了棉花上,一时语塞,脸色更加难看。
长乐见他如此,心中气恼也消了大半,忍不住莞尔,顺势在他身旁的石头上坐下,顺着他的话头轻声道:“此时垂钓,怕是难有收获呢。”
两人竟真的旁若无人地品评起湖光山色来,将另外三人晾在了一边。
李承乾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李泰和李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憋闷与更深的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