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着几天,家里那铜火锅几乎没歇着。
简南絮迷上了那口热辣鲜香,王翠变着法子熬汤底,今天菌菇明天麻辣,涮得简南絮小脸红扑扑,心满意足。
可这火锅到底是燥热,连着吃了几日,报应就来了。
这天早上,简南絮醒来就觉得嘴里不对劲,舌尖舔到内侧黏膜,有个明显的凹陷,一碰就丝丝拉拉地疼。
她对着镜子张嘴一瞧,果然,下唇内侧赫然一个小米粒大小的溃疡,周围泛着红。
吃早饭时,她拿着勺子,小心地避开那个地方喝粥,可稍微动作大点,还是疼得她“嘶”地吸了口凉气,小脸立刻皱成了包子。
祁京墨立刻放下筷子,关切地问:“怎么了?嘴巴疼?”
简南絮委屈巴巴地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带着点埋怨,声音也因为疼痛含含糊糊的。
“都怪你,长溃疡了,好疼……”
祁京墨:“?”
“是不是吃火锅吃多了,上火了呀?张嘴,让老公看看严不严重?”
他连忙捧着她的脸,哄着地让她张开嘴巴,看伤口的情况。
简南絮撅着嘴,不情不愿地微微张开嘴,指着那个让她痛苦的小白点。
祁京墨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个溃疡,不算大,但位置不好,肯定影响吃饭说话,他心疼地直皱眉。
“是上火没错,咱们这几天不吃火锅了,好不好?让王姨给你做些清淡降火的,喝点茅根水?嗯?”
“不要~”
她撅着唇猛摇头,“苦苦的,拒绝它!”
“不苦的,放冰糖,甜滋滋的,喝一点好不好?”
她还是捂着嘴嘴摇头,一脸宁痛死也不从。
“好好好,不喝茅根水,”
祁京墨从善如流,立刻改口,“那喝点冰糖炖雪梨?甜甜的,润润的,对溃疡好。”
他见她还是蔫蔫的,知道她是真难受,又心疼又觉得她这乱发脾气的小模样招人疼。
“乖,是老公不好,下次我们吃一天火锅,就换点别的吃,不连着吃了,好不好?等嘴巴好了,想吃什么老公都给你弄来。”
她闷闷地“嗯”了一声,小手揪着他的衣角,小声抱怨着:“可是真的好疼嘛……”
“知道疼,我们宝宝受委屈了,”
祁京墨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等会儿我去医院问问有没有什么药膏能抹一抹,止痛快些。今天我就在家,想做什么老公都陪着你,好不好?”
……
等他顶着大雪,拿着据说效果还不错的止疼药膏匆匆赶回来后,没在客厅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刚走到卧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细细的啜泣声。
祁京墨心下一沉,快步走进卧室。
只见简南絮侧躺在炕上,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抽动着。
“乖乖?怎么了?怎么哭了?”
祁京墨连忙坐到炕沿,俯下身,焦急地轻声询问,大手温柔地抚上她的肩膀。
简南絮被他翻转过来,泪眼婆娑,小鼻子哭得红红的,另一只手依旧捂着右脸颊。
“呜~牙也疼~呜呜呜……”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口腔溃疡的疼还没缓解,这又添了牙疼。
应该是连日火锅的燥热,引发了牙龈肿痛。
她一边哭诉,一边下意识地迁怒,小拳头没什么力道地捶在祁京墨的胳膊上,实在是不知道怎么缓解疼痛,只能打打出气筒了。
祁京墨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至极的模样,心都要碎了。
他任由她那点小猫似的力道捶打自己,连忙将人整个搂进怀里,一下下拍着她的背。
“没事的,老公来想办法,马上就不疼了。”
他拿出刚买回来的药膏,在她眼前晃了晃,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
“乖,不哭了,你看,药买回来了,我们先抹点药在溃疡上,看看能不能好受点,好不好?”
简南絮抽噎着,泪眼朦胧地看着那管药膏,哭声小了些,但还是瘪着嘴,指着自己的右腮帮子。
“可是,可是牙更疼~这边一动就疼……”
“牙疼我们也想办法,”
祁京墨用指腹轻柔地揩去她脸上的泪珠,“先抹治溃疡的药膏,然后我马上去找翁老过来给你看看,你先别哭,哭坏了眼睛了。”
他动作极尽轻柔地帮她给口腔溃疡抹上药膏,看着她依旧因牙疼而蹙紧的眉头和泪汪汪的眼睛,祁京墨片刻不敢耽搁,重新拿起刚脱下没多久的大衣。
“乖乖,你躺着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他给她掖好被角,在她额间落下一个安抚的吻,转身又扎进了屋外漫天的风雪中。
只过了半个小时,他便带着同样披满风雪的翁敬凡回到了家,王翠忙迎上来,给他们递热茶。
祁京墨顾不上暖暖胃,直接拉着翁敬凡进了卧室。
翁敬凡一看炕上那个眼睛红肿、委委屈屈的小孕妇,再号了号脉,问了问情况,心里便有了数。
就是上火引起的牙龈肿痛,加上个口腔溃疡。
他无奈地瞥了一眼旁边紧张地盯着他的祁京墨,没好气地从药箱里取出几味药材,又拿出一个小研钵,慢慢捣鼓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急火攻心,又贪食辛辣燥热,年轻人,不懂节制……”
他配了一小罐黄褐色的药膏,递给祁京墨,交代道:“用干净棉签,取少许敷在肿痛的牙龈上,能止痛消炎。溃疡处的药照常抹。这几日饮食一定要清淡,不可以再吃辛辣刺激和发物,熬些绿豆粥、金银花水给她喝。”
祁京墨如获至宝,连忙接过,连声道谢。
王翠把嘀嘀咕咕的翁敬凡引到客厅休息,祁京墨立刻洗净手,小心翼翼地用棉签蘸了那带着草药清苦气的药膏,轻柔地敷在简南絮红肿的牙龈上。
药膏起初有些刺激,简南絮下意识缩了缩,但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将那火烧火燎的疼痛压了下去不少。
感受到痛楚缓解,简南絮紧绷的身体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她看着祁京墨被风雪打湿的头发和肩头,以及他专注为自己上药的温柔眼神,心里又甜又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