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伙人又分‘和合图’‘和连胜’几支,和连胜刚从和合图里分出来,势头挺猛,最近在油麻地抢了不少地盘。”
“还有呢?” 刘光洪追问。
“剩下的就是些次一些的势力了。” 龙卷风眉峰微挑,“比如靠着小岛那边的‘洪字头’,什么洪兴、洪胜、洪泰、洪义,看着是兄弟帮,其实各有各的算盘。
早年都是洪兴龙头蒋震带出来的兄弟,后来洪义的龙头‘王老吉’跟蒋震闹翻,自立门户,现在跟洪兴明争暗斗得厉害。”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个‘号码帮’,大部分都是溃兵组成,人多但散,没什么大气候,以前有个德字堆还成,前几年坐馆德爷带着精锐消失了,也就没落了,现在号码帮也就在维多利亚港周边混混饭吃。”
刘光洪指尖在茶杯沿摩挲着:“这么说,跛豪和雷洛,算是现在香江的天?”
“差不多。” 龙卷风嗤笑一声,“不过天也会变。陈志超野心不小,跟雷洛面和心不和;洪字头那几个老狐狸也盯着地盘;就连我们这个小小德城寨里也是帮派林立,大老板的暴走团从北边来了个狠人,化境宗师,眼睛靠鼻梁那里有两个小眼睛一样的痕迹,人称四眼哥。我好朋友杀人王陈占就差点被他给挂了。”
他看着刘光洪:“你打听这些,想干什么?总不能是来抢地盘的吧?”
刘光洪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想知道,这香江的水,到底有多深。”
“说起来,现在香江的社团,不管大小,几乎都沾着面粉生意,那玩意儿来钱快,是不少人的主要进项。”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就新界的东星社团是个例外,他们从不碰面粉,可也正因为这样,被其他社团排挤得厉害,地盘越缩越小,如今只能窝在屯门、元朗那些偏僻地方,日子不好过。”
刘光洪听着,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对北方怎么看?”
这话一出,龙卷风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他定定地看了刘光洪片刻,心里已然明了,能问出这话,眼前这人的身份绝对不简单,绝非普通的过江客。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郑重:“我龙卷风是土生土长的香江人,但骨子里流的是华夏的血,这点错不了。不管外面怎么变,我都认自己是华夏儿女,这点从未含糊过。”
他刻意避开了那些敏感的说法,只拣最实在的话说,既表明了立场,又没逾矩。
刘光洪看着他眼中的认真,微微点头。
他要的不是什么豪言壮语,而是这份心底的认同。在这鱼龙混杂的香江,能守住这份根的人,终究是值得一交的。
“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光洪没再多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龙卷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混江湖的,总得有自己的底线。”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却都心照不宣。有些话点到即止,彼此心里有数就好。
摸清了龙卷风的立场,刘光洪便顺势抛出了合作的意思,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我这边有些朋友在香江做生意,铺面和厂子都需要人照看,按规矩该给的规费一分不会少,不知龙哥能不能帮这个忙?”
龙卷风闻言,爽朗一笑:“这点事算什么?只要是你的朋友,在城寨周边或者九龙地界,报我龙卷风的名字,保准没人敢随便捣乱。”
“另外,我朋友在葵青、西贡那边盘了几个码头,偶尔会有货进出,怕有人眼红找麻烦。
到时候可能需要龙哥派几个好手帮忙盯着,酬劳好说。”
“码头的事更简单。” 龙卷风拍着胸脯应下,“我手下有几个兄弟是码头出身,熟门熟路,让他们去盯着,保管出不了岔子。”
见他答应得痛快,刘光洪笑了笑:“那就多谢龙哥了。过几天我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此时的龙卷风还没被大老板逼到困守城寨的地步,活动自如,本就想多结交些人脉,当即点头:“好啊,我刚接手龙城帮正愁手下的兄弟怎么养活呢,到时候一定到。”
事情谈妥,刘光洪没多留,起身告辞。
接下来几日,他打算去接触一下东星社团。
东星的龙头骆正武是个传奇人物,在全香江社团都靠面粉敛财的风气里,唯独他坚守底线,死活不碰那生意,为此被排挤到元朗、屯门这些偏远地方,却硬是带着东星撑了下来。
有龙卷风提前打了招呼,刘光洪一路顺畅,很快在元朗一处围村里找到了骆正武的住处。
那是一栋典型的南方围村老屋,青砖灰瓦,院里还种着几棵果树,透着股乡土气,半点看不出是社团龙头的巢穴。
出来迎客的骆正武约莫四十多岁,身材精瘦,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短褂,看着更像个常年劳作的农民,而非手握一方地盘的大佬。
“刘生,请坐。” 骆正武递过一杯凉茶,语气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
刘光洪接过茶,开门见山:“骆先生,我这次来,是真心佩服东星的规矩,在香江这片土地上,能守住底线不碰面粉生意,不容易。”
骆正武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淡淡一笑:“混口饭吃罢了,没必要把良心都赔进去。那些伤天害理的钱,拿着烫手。”
“说得好。” 刘光洪赞道,“就冲这点,东星就比那些只认钱的社团强百倍。”
他看着骆正武,话锋一转:“我知道东星日子不好过,被其他社团挤得厉害。
我朋友在葵青和西贡有码头,以后会有不少的货,需要可靠的人帮忙转运。
东星的兄弟要是愿意,这笔生意可以交给你们,酬劳公道,还不用沾那些不干净的营生。”
骆正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刘光洪,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刘生就这么信得过我?”
“信得过你的规矩。” 刘光洪迎上他的目光,“做生意,讲究的是长久。东星守得住底线,我才敢把生意交过来。”
骆正武沉默片刻,缓缓点头:“若是真能有干净的生意做,东星的兄弟感激不尽。刘生放心,只要交给我们,定不会出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