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三体式,内家拳的根基。” 李奎勇沉声道,眼皮都没抬,“站好了,能练出整劲。”
赵倩从后面跟过来,噗嗤笑了:“我看像罚站。真有那么神?站着就能抗冻?”
“那可不!” 棒梗梗着脖子,“等会儿我们练完,浑身冒热气,比你们在屋里烤火还暖和!”
刘光洪没吭声,只是眼神示意他们少说话。几个女生见状,也不好再打趣,站在一旁看了会儿,见他们确实站得稳如泰山,鼻尖都冒着白气,心里暗暗称奇。
“要不…… 咱们也活动活动?” 林薇提议,“总待着也冷。”
于是女生们也在旁边散开,有的搓手跺脚,有的原地小跑,时不时往刘光洪他们那边瞟。
等半个时辰过去,刘光洪喊了声 “收功”,四人才缓缓站直,活动着发麻的腿脚,果然浑身蒸腾起白汽,连眉毛上的霜都化了。
“咋样?暖和不?” 刘光洪笑问。
“暖和!” 棒梗使劲跺了跺脚,“就是腿有点酸。”
李奎元则凑到女生那边,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瞧见没?没骗你们吧!”
女生们看着他们额角的汗,又摸了摸自己冻得冰凉的手,对视一眼,眼里都多了些佩服。
赵倩挑眉:“行啊,回头也教教我们?总不能真让你们男生比下去。”
刘光洪闻言笑了:“想学啊?简单,明天起跟他们一起站桩。”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动静刚起,男生宿舍里的人就都醒了。
隔着窗户,看着外面小九几人扎着马步站桩,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哪个半大的小子心里没揣着点侠客梦?虽说没正经练过,却都知道练功时最忌讳打扰,便都缩在屋里,透过窗缝默默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刘光洪喊了声 “收功”,屋里的人才像解了禁,呼啦一下涌出来。
“光洪哥!” 四九城来的赵建军第一个冲上去,搓着手一脸热切,“你们这是练的内家拳吧?看着真带劲!”
“还有我,光洪哥,” 另一个叫卢卫东的也凑过来,“能不能带上我们?明天起我们也跟着练!”
从魔都来的王磊推了推眼镜,也跟着点头:“我小时候在少年宫学过几天太极,可惜没坚持,光洪哥要是肯教,我肯定好好学。”
一时间,七八个男生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求带。
刘光洪刚从大队部回来,见这阵仗笑了:“想学就跟着呗,又没啥藏私的。一个人练是练,一群人练更有劲头。”
他顿了顿,看向李奎勇几人,“我教你们的那些,回头你们也多带带他们,桩功、劈拳、崩拳,先把架子打扎实了。”
李奎勇几人爽快应下:“成!”
刘光洪心里却另有盘算,上一世见惯了武术没落的光景,心里总憋着股劲。
如今能多几个人学,多留几分薪火,再好不过。
转身回屋拎出一捆东西,都是些斧头、锯子,还有两把锛子。
“这是刚从张支书那儿借的,奎勇,小九儿拿上家伙出发~~!”
“光洪叔,拿这干啥去?” 棒梗好奇地问。
“砍树。现在猫冬没事干,正好去林子里砍些料子,在四九城的时候咱们能自己攒材料建房子,到了这里咱也要建个房子,总住知青点可不是个事。”
“我也去!” 赵建军立刻举手,“我家老爷子以前是木工,砍树我会!”
“算我一个!” 卢卫东也拎起一把锯子,“总比窝着强。”
其他男生也都跟着响应,连魔都来的王磊都要凑热闹:“我力气小,锯不动大的,劈柴火总行吧?”
刘光洪见人多,也不推辞:“行,人多好干活。”
一群人扛着工具往屯外走,刚到屯口,就见张支书背着手在那儿等着,嘴里还叼着旱烟袋。
“你们这是干啥去?” 老支书吐了口烟圈,眼神往他们手里的工具上瞟。
“三爷,我们去林子里砍点树,开春修个木屋。” 刘光洪笑着解释。
老支书点点头:“去吧,记着界线,别往西边走,那边离江近,林子里有巡逻的,别添麻烦。”
“放心吧三爷,我们有数!就去东边那片杂树林,保证不越界。”
“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别让露水打湿了衣服,着凉。”
一行人应着,说说笑笑往东边的林子走。
赵建军走在刘光洪身边,忍不住问:“光洪哥,你说这功夫练好了,真能像说书里那样,一个打十个?”
刘光洪瞥了他一眼:“先把桩功站仨月再说吧。功夫不是用来打架的,是练给自己的,强身健体,遇事能护住自己和身边人,就够了。”
赵建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抡起斧头往一棵枯树桩上劈了一下,“咚” 的一声,震得手发麻,引得大家一阵笑。
东边的林子里,雪压着枯枝,阳光透过枝桠洒下来,亮得晃眼。
斧头劈砍的声音、锯子拉扯的声音,还有男生们的笑闹声,在寂静的林子里散开,倒比待在知青点里热闹多了。
这群城里来的年轻人,哪干过这等力气活?寒冬腊月里,握着冰冷的斧头和锯子,没一会儿手就冻得发僵,虎口震得发麻。
赵建军抡着斧头砍了半天,那棵枯树只裂开道小缝,他甩着酸麻的胳膊直咧嘴:“这木头是铁做的?咋这么硬!”
卢卫东扛着根细点的树干往回走,没走几步就踉跄了一下,肩膀上的粗布棉袄被磨出个小口子,渗出血丝:“我这肩膀怕是要废了,火辣辣的疼。”
李奎元年轻气盛,不服输地猛锯几下,结果锯条卡在树缝里,急得脸通红:“这破锯子,跟我较劲呢!”
刘光洪看着这光景,又好气又好笑,走过去帮他把锯条抽出来:“悠着点,别蛮干。锯齿要斜着发力,不是光靠使劲。”
他示范着拉了几下,木屑簌簌往下掉,“看到没?巧劲比蛮力管用。”
大家边干边闹,到了傍晚,拢共才砍倒七八棵树,还没等运回去,就一个个累得瘫坐在雪地上,呼哧呼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