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之战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联军大营乃至整个修真界掀起了滔天巨浪。玄天宗长老玄寂勾结魔教、真传弟子云飞扬暗算同门证据确凿,被废去修为押回宗门问罪,玄天宗声誉一落千丈,势力遭受重创。而陆尘临阵突破、剑斩魔尊分身的战绩,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使其声名鹊起,成为年轻一代中无人能及的耀眼新星。
然而,表面的风光之下,潜流暗涌。联军大营中心区域,一座被更加严密阵法守护的独立院落,已成为陆尘新的居所。院外明哨暗岗林立,既有保护,亦不乏监视。院内静室中,陆尘盘膝而坐,眉头微蹙,并非在修炼,而是在梳理着纷乱的思绪。
“恭喜陆师兄修为大进,名震天下!”林凡爽朗的笑声在院外响起,他与慕容雪、慧可联袂而来,经过荒原并肩一战,四人间的情谊愈发深厚。
陆尘起身相迎,将三人引入静室,布下隔音结界。
“虚名而已,何足挂齿。”陆尘摇头苦笑,亲手为三人斟上灵茶,“如今我这处境,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慕容雪美眸中闪过一丝忧色:“师弟所虑极是。玄天宗虽暂时偃旗息鼓,但绝不会善罢甘休。你身怀……异力,又知晓其隐秘,他们必欲除之而后快。”她刻意避开了“佛魔同修”等敏感字眼。
慧可双手合十,面色凝重:“阿弥陀佛。小僧观营中各方,对陆师兄亦是心思各异。敬佩者有之,忌惮者更甚。尤其是金罡寺内几位师叔,对师兄能驾驭……那股力量,颇为疑虑。”净魔琉璃心乃佛门至宝,陆尘却展现出融合魔气的力量,这无疑触动了一些保守派佛修的神经。
林凡压低声音:“烈阳师叔让我转告,宗门内部对师弟也是看法不一。有长老认为师弟是宗门未来希望,当倾力培养;也有声音认为师弟力量诡异,恐非正道,需严加管束,甚至……有人提议让师弟交出琉璃心,由宗门保管。”
陆尘默默品茶,这些情况都在他预料之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展现出的力量超出了常理,自然会引来猜忌和贪婪。玄天宗是明枪,而其他势力的暗箭,或许更为难防。
“多谢师兄师姐告知。”陆尘放下茶杯,目光沉静,“力量本身并无正邪,关键在于执掌之心。我陆尘行事,但求问心无愧。至于外界纷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他话锋一转,问道:“关于那枚令牌和魔尊分身残留的魔气,凌霄真人可有说法?”他当日将缴获的储物戒指和那团精纯魔气上缴,只留下了那枚刻有“九幽”的诡异令牌暗自研究。
慕容雪答道:“凌霄真人亲自查验后,确认那魔气确是九幽本源,已用秘法封印,准备联合各派高人商议处置之法。至于那枚令牌……”她顿了顿,“真人只说是魔教重要信物,涉及空间之秘,已收入宝库严加看管,并未多言。”
陆尘心中微动,凌霄真人似乎对那令牌有所隐瞒?他回想起令牌上那奇异的空间波动,隐隐觉得此物或许关系重大。
“对了,”林凡想起一事,“三日前,有一神秘人通过百花谷的渠道,送来一枚玉简,指名要交予师弟。”他取出一枚样式古朴、没有任何标识的白色玉简递给陆尘。
陆尘接过玉简,神识探入,里面只有一句简短的话:“魔源共生,福祸相依。欲解此厄,可往‘幽冥海’一行,寻‘往生殿’遗迹。切记,勿信玄天。”落款处,只有一个淡淡的墨色莲花印记。
幽冥海?往生殿?陆尘心中一震。幽冥海位于大陆极北苦寒之地,是着名的绝地,空间紊乱,魔物横行。往生殿更是上古传说中的神秘遗迹,据说与轮回之秘有关。这送信之人是谁?为何要指引他去那里?那句“勿信玄天”更是意味深长。
“送信之人是何模样?”陆尘问道。
慕容雪摇头:“对方遮掩了形貌气息,只说是故人所托。慕雨师叔探查过玉简,并无陷阱,但来源莫测。”
陆尘将玉简收起,心中疑窦丛生。这突如其来的信息,是陷阱,还是机缘?
接下来的几日,陆尘深居简出,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室中巩固修为,熟悉混沌真元的运用,并潜心钻研《太虚炼神术》和琉璃心中的佛门秘法。他发现,随着对混沌真元掌控力的加深,以及对佛魔之道理解的深入,原本看似冲突的力量,竟开始呈现出一种奇妙的互补与平衡。佛力净化戾气,魔气淬炼意志,而太虚炼神术则如同桥梁与统帅,调和阴阳,统御万法。他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对力量的认知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一日,凌霄真人忽然传讯,召陆尘前往主帐。
主帐内,除了凌霄真人、烈阳长老等联军高层外,还多了两位陌生人。一位是身着星袍、手持玉尺的老者,气息渊深,竟是位元婴初期修士!另一位则是位蒙着面纱、身姿窈窕的白衣女子,虽看不清容貌,但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眸清澈如秋水,修为亦是金丹后期。
“陆尘,快来见过天机阁的玄玑真人与瑶光仙子。”凌霄真人介绍道。
天机阁?陆尘心中一动。天机阁是修真界最神秘的门派之一,以推演天机、洞察世事闻名,极少介入世俗纷争。他们为何会在此刻到来?
“晚辈陆尘,拜见玄玑真人,瑶光仙子。”陆尘恭敬行礼。
玄玑真人目光如电,扫过陆尘,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推演之光,缓缓道:“果然是天机混沌,命数莫测。小友,老夫此次前来,是受人所托,也是为天下苍生,送一桩机缘,亦或是一场劫难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