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三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夜色中。
王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侧火辣辣的伤口和全身未愈的伤痛,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张老头和李大夫慌忙围上来,一个扶着他,一个手忙脚乱地去找干净的布条。
“娃儿…疼不疼?快…快坐下…”
张老头的声音带着哭腔,看着王云苍白如纸的脸和腰侧渗出的血迹,心疼得无以复加。
就在这时——
诊所外,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不止一人!
紧接着是汽车引擎粗暴的熄火声和车门开关的砰砰声!
张老头和李大夫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完了…完了…黑皮…黑皮带人来了!娃儿…快…快躲起来!”
他们下意识地想用身体挡住王云,把他往黑暗的角落里推。
就在这时,门外也响起了声音“六子!是这里吗?”
“对峰哥!说就是这破所!云哥肯定在里面!”
“云哥——!!”
伴随着这声带着哭腔的嘶吼,诊所门口的光线瞬间被几个高大、浑身散发着彪悍气息的身影彻底堵死!
为手一人,脚踩一双人字拖,头发染成夸张的亮紫色,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耳朵上那一排闪亮的耳钉。
当他的目光越过瑟瑟发抖的张老头和李大夫,锁定在墙角那个浑身是伤、脸色苍白如鬼、几乎站立不稳的身影时——
时间仿佛凝固了。
当他看到了王云吊着的断臂、腰侧渗血的伤口,再看到了他虚弱到摇摇欲坠的身体!
“云哥——!!!”
阿峰发出一声的咆哮,猛地冲了过去!
看到兄弟的喜悦,让王云本就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却被阿峰那双铁钳般的手臂死死地、小心翼翼地抱住了!
“云哥!云哥!是我!阿峰!阿峰来了!”
阿峰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滚烫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滴落在王云冰冷的脖颈上。
他紧紧抱着王云,却又不敢用力,生怕王云在受到伤害。
“峰…峰子…”
王云靠在的胸膛上,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和剧烈的心跳,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丝。
“云哥!!”
大壮第二个冲了进来,当他看清王云此刻的惨状时,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瞬间崩溃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王云脚边:“是我没用!云哥!是我大壮没用啊!”
大壮抬起蒲扇般的大手,对着自己那张粗糙的脸,狠狠地、左右开弓地扇了起来!
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诊所里炸响,每一巴掌都用尽了全力,瞬间他的脸颊就高高肿起,嘴角渗出血丝!
“要不是我连累你…要不是我…你也不会…也不会…”
“大壮!”
他挣扎着想从阿峰怀里直起身:“住手!”
大壮的动作僵住,泪水和血水糊了满脸,痛苦地看着王云。
“起来!”
王云的声音虚弱的声音响起:“兄弟之间…没有连累!是我…没护好你们…让你妈…受委屈了…”
“云哥…”
大壮哽咽着,在阿峰的示意下,被旁边的兄弟强行拉了起来。
这时,阿峰才注意到旁边吓得几乎瘫软的张老头和李大夫。
“云哥,这两位是…?”阿峰扶着王云问道。
王云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精神,指向张老头:
“张伯…我的救命恩人…是他把我从河里捞上来…”
又指向惊魂未定的李大夫:“李大夫…救了我的命…
王云说完,阿峰看向张老头和李大夫的眼神充满了敬意和感激:
“张伯!李大夫!谢谢!谢谢你们救了云哥!这份恩情,我阿峰记下了!兄弟们!都记下了!”
阿峰刚感谢完,王云又继续开口了:“李哥!拿钱!”
小李二话不说,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用报纸裹着的纸包,快步走到张老头和李大夫面前,不由分说就往两人手里塞。
“使不得!使不得啊!”张老头吓得连连摆手,如同捧着烫手山芋。
“这…这太多了!我们…我们就是…”
李大夫也慌了,那纸包的厚度,怕是有好几万!
“拿着!”
救命之恩,这点钱算什么?你们拿着。
张老头和李大夫看着这群煞气腾腾却又重情重义的汉子,再看看手中沉甸甸的钱。
他们知道,这钱,不收不行了。
“娃儿…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好人啊…”张老头泣不成声。
王云在阿峰的搀扶下,艰难地走到张老头面前。
“张伯,李大夫,保重。
这钱,安心收着。以后…”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看向刚才黄毛几人逃走的方向“
如果…再遇到麻烦,记得到庆云镇…找我王云!”
随后,王云,转过身,在阿峰的搀扶下,带着手下的兄弟们向着门外走去。
然而,还没等王云走到门口——
诊所外,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穿透了薄薄的门板,狠狠砸在诊所内所有人的耳膜上:
“妈了个巴子的!黄毛!就是这破诊所?!”
是的,黑皮哥!!
“敢打我黑皮的人?今天不把你们的手脚都卸了!老子就不叫黑皮哥!”
“来人,给我把门砸开!把这破地方给我拆了!!”
黑皮,带着更多的人,终于杀到了!
诊所内,刚刚重逢的温情瞬间被打破!
阿
王云靠在阿峰身上,听着门外嚣张的叫骂,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兄弟的耳中:
“阿峰…扶我…出去看看。”
“我倒要瞧瞧…这个黑皮哥…有几斤几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