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微笑着点点头,拥着惊魂未定、却又因这两人之间这种非同寻常的默契和处理方式而感到惊奇的朱雪,走出了饭馆。
他一直半拥半抱地将朱雪护送到车旁,拉开车门,几乎是将她“塞”进了副驾驶,关好车门。自己绕回驾驶座坐下,关上车门,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这时,他才像是彻底放松下来,很是随意地伸出手,拍了拍朱雪的后脑勺,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没事儿了,别担心!别怕!在齐市这一亩三分地……目前来说,能打得过我的,应该还没生出来呢!我可是横扫整个齐市擂台,无敌的存在”。
说完,他微微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黑豹的电话,语气淡然:“豹哥,尽量问清楚,看到底是谁派来的。问完之后……处理干净点,然后安排人,‘送’他去警局自首,记得把‘功劳’算给接案的派出所,别给光哥这小店留下任何麻烦。”
交代完毕,他挂断电话,这才再次扭头看向副驾驶座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朱雪,语气温和了许多:“吓着了?是我考虑不周。现在送你回酒店休息?还是……想去逛逛商场压压惊?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朱雪微微一愣,近距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刚才那如同暴君般的狠辣身手,与此刻略带歉意的温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带给她的神秘感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更深了。而他那种下意识的、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让她在惊吓之余,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被珍视的亲近感。
她深吸一口气,忽然鼓起勇气,看着李珩的眼睛,轻声问道:“可以……陪我聊聊么?我对你……真的很好奇。”
李珩闻言,不由失笑,猛地一甩头,做了一个极其“痞气”的表情,玩笑道:“哟,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哦。没看电影电视剧里都说过?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奇心,那往往就是……哼哼,危险的开始。怎么?难不成朱大美女这是……爱上我了?”
朱雪没有像小女生一样害羞反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唇角含着一抹极淡却意味不明的微笑,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仿佛在默认,又仿佛在等待他更认真的回答。
李珩见状,无奈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轻笑一声,表示拿她没办法。他的双手猛地落回方向盘上,脸上的玩世不恭渐渐收敛,变得认真了几分。
“其实呐,我真没什么可好奇的。”他正视着朱雪,语气变得坦诚,“既然你想知道,说给你听也无妨。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找个清净的所在,慢慢聊?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茶室。怎么样?”
朱雪很是温顺地点了点头。此刻安静下来的她,褪去了明星的光环和刚才的惊慌,显露出一种温婉娴静的气质,偏偏这种气质与她天生的美貌结合,散发出一种十足的女人味,让李珩的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你帮我系安全带,我不想动。”朱雪语气里带着一丝慵懒的撒娇意味。
“好!行!我帮你系安全带!”他的语气同样温柔,还夹杂着毫不遮掩的宠溺。他侧过身,细心地拉过安全带为她系上。两人瞬间靠得很近,他的呼吸几乎可闻,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袭来,朱雪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脸颊也有些发烫。
李珩似乎也察觉到了这微妙的气氛,系好安全带后,迅速坐回位置,发动了车子。
黑色的跑车流畅地驶出朝天坊,汇入车流,朝着齐市最繁华的商业步行街方向驶去。然而,就在即将进入那片霓虹闪烁的喧嚣之地时,李珩却突然一打方向盘,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建筑风格古色古香的小街。
跑车轻盈地拐入一条与繁华步行街仅一街之隔,却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静谧小巷。青石板路面,两侧是些颇有年头的仿古建筑,飞檐翘角,行人寥寥,与几步之外的喧嚣恍若两个世界。
李珩将车停在巷边一棵老槐树下,熄了火。他侧过身,再次细心地替朱雪解开了安全带,动作自然流畅:“下车吧,到了。”
“嗯。”朱雪柔声应着,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散尽的惊悸,却又混合了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她推开车门下车,微风拂过,带来一丝凉意。两人似乎都没有意识到,在这一刻,彼此间的称呼被自然而然地省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名为“情愫”的藤蔓,正在心底悄无声息地滋生缠绕。
朱雪重新戴好口罩和帽子,做了一番伪装,然后很是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李珩的左臂,仿佛这是一个再理所当然不过的动作。李珩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温热和轻微的依赖感,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并未多言,任由她挽着,领着她步入了更深的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一栋白墙黑瓦的仿古建筑静静伫立,门楣上悬挂着一块乌木匾额,上书二字,笔力遒劲。推开虚掩的木门,一阵清凉的茶香扑面而来,将午后的燥热隔绝在外。
吧台后,一位身着月白色旗袍的女子闻声抬头。她约莫三十出头,身量高挑,即便坐着也能看出优越的身材比例。见到李珩,她原本恬淡的脸上顿时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眼波流转间自带风情,却丝毫不显轻浮。
“臭小子,可有日子没来看我了?”她放下手中的茶具,声音温润如玉。
李珩笑着上前几步,随意地靠在吧台边:“丽姐。我倒是想来,只是最近有些忙得脱不开身。您最近可还好?”
丽姐莞尔一笑,眼角的泪痣随着她的笑意微微颤动:“连你都不来我这了,能好的了才怪!”她说着,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李珩身旁的朱雪,带着几分探究,却又不失礼数。
朱雪敏锐地察觉到,李珩对这位丽姐说话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尊敬,而丽姐对李珩的态度虽然亲昵,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呵护。
“您可别这么说。”李珩笑着打趣,“不然,我以后可要来您这打地铺住着了。”
丽姐被他逗笑,眼波流转间瞥了眼朱雪:臭小子,也不怕你朋友不乐意?行了,上楼吧,还是你常去的义字间。喝什么?老样子?
李珩点头:“您最近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你怎么那么讨厌?那么多好茶,就非得抢我的?咯咯……好!先带朋友上去吧!”丽姐嫣然一笑:“一会儿我亲自给你送上去。”
“可别”。李珩连忙摆手,“要不还是我自己下来取吧,哪能舍得劳您大驾。”
丽姐但笑不语,目送着李珩领着朱雪穿过吧台旁的月亮门,向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