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珩的话,惹得台下顿时一片哗然!一个声音尖锐地响起,充满不屑与怒意:“简直胡说八道!安庆堂汇集国内数十位顶尖鉴定专家,怎会出错?别他妈在这信口雌黄,哗众取宠了!”
李珩望去,说话者是一个与安全面容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更为油滑阴沉的男子,应该就是安全之兄,花花大少安和。
面对质问,李珩不怒反笑,朗声道:“无知并不可怕,但像这位先生,无知却还能如此理直气壮,倒真是成了笑话!我说安庆堂的专家,在这幅画的鉴定上,是沽名钓誉的瞎子,自有我的道理!诸位若不信,我现在便可当场验证!”
主持人杨桃赶紧接话,圆场的同时也点燃了悬念:“看来这位李珩先生是胸有成竹!难道今晚我们不仅要奉献爱心,还要共同见证一场惊心动魄的文物辨伪现场吗?”
李珩自信一笑,示意工作人员将画作的高清细节再次投射到大屏幕上。他面向全场,声音清晰而沉稳地开始阐述:
“诸位,这幅画的作者周文矩,是五代南唐画院待诏,侍奉过大家熟知的那位词宗皇帝李煜,和他爹两朝天子。周文矩以‘战笔’线描闻名。《琉璃堂人物图》描绘的是盛唐诗人王昌龄与诗友李白、高适等在琉璃堂唱和的情景。如今流传于世,藏于美国弗利尔博物馆的那幅,已被证实是清代的摹本,且其临摹的母本也并非真迹。”
董建明点头附和:“确实如此。我当初收藏这画,正是看它笔法古拙,很有周文矩神韵。只是这纸张……总觉得有些异样,似南唐古纸,又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李珩接过话头,语气激动:“这正是关键!董老师,我刚才说或有国宝重见天日,绝非胡说八道!我们再看这画,有历史文献清楚的记载过,《琉璃堂人物图》在历史上,曾被北宋时期的宋徽宗收藏并钤印。而安庆堂专家判定此画为赝品的主要依据,应该就是画上的‘宣和’印记与常见宋徽宗年号印不符,对吧?”
“不错!那些专家就是这么说的。”董建明肯定道。
“呵呵,这正是我所说的,他们的无知之所在!”李珩声音提高,斩钉截铁。
“宋徽宗用于自身作品创作的印记,与用于鉴定内府收藏的‘宣和七玺’是两套系统!他的鉴定用印,是以政和、宣和连珠印为特征,而非寻常所见的年号印!诸位请看大屏幕,这画的印章,分明是典型的连珠印制式!而目前市面上,所有被断为赝品的同题材画作,用的都是“宣和”年号印!仅此一点,我已可断定,这画,极有可能,就是《琉璃堂人物图》真迹!”
台下议论声再起,有人已经开始偷偷打电话求证。
董建明仍存疑虑:“可这纸张的古怪……”。
李珩大笑,揭开最终谜底:“其实画纸并不奇怪,奇怪的是技法!这画采用了罕见的双层裱糊古法,内藏乾坤!正因为年代久远,内层笔墨洇透外层,才使得线条看似有些杂乱失真。我敢断定,这是一幅画中画!”
“画中画?!”董建明和台下众人皆惊。
“正是!请主持人帮我借一支裁纸刀和一台化妆间里吹头发的吹风机来!”李珩信心满满。
就在工作人员去取工具时,台下陈子明老师激动地站起来大声宣布:“我刚电话咨询了国家博物馆的专家!李珩先生刚才关于宋徽宗鉴定印玺的说法完全正确!专家也初步判断,这幅画,有九成以上可能是周文矩《琉璃堂人物图》的真迹!称得上无价之宝!”
此言一出,全场沸腾!范千雪掩嘴惊呼,萱儿激动得颤抖,傅南茜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男人。
“大家安静!我们不要影响李先生!”董建明高声维持秩序。瞬间,会场再次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台上。
工具取来。李珩调节吹风机至中温,请杨桃和张依依协助,小心地对画作裱褙一角不停进行加热。他自己则拿起裁纸刀,屏息凝神,如同进行一场精密手术般,在加热后的角落小心翼翼地进行分离。
“开了!真的分开层了!”杨桃忍不住低声惊呼。
“天呐,本来就这么薄的纸,居然真能再分层?”张依依一向平静的脸色,此刻明显动容。
随着李珩娴熟而谨慎的操作,两层纸张被成功分离的面积越来越大。所有人的眼睛,也随着越瞪越大。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半小时,紧张得令人窒息。当最后一处粘连被小心分开,李珩轻轻放下裁纸刀,直接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张依依罕见的赶紧拿来几张纸巾,主动替他小心擦汗。专注和认真的男人,是最容易让女人动心的,何况李珩还这么帅。
李珩再次拿起裁纸刀,从夹层中极其小心地挑起,小心翼翼的慢慢抽离出一张更为古旧、薄如蝉翼的绢本,缓缓展开——。
“天啊!这……这是……女……女、女史……《女史箴图》!”董建明凑近一看,脸色骤变,声音都颤抖起来。
“哈哈哈!”李珩看着绢本上的内容,竟激动得一时失态,仰天大笑,随即向后直接躺倒在舞台上,状若疯狂地喊道:“《女史箴图》啊!竟然是三绝画圣顾恺之的《女史箴图》!国宝重见天日,失传千年之久的旷世国宝!再次显世了!”
“哗……。”
全场如同炸开了锅!惊呼声、赞叹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汇成一片!这简直是石破天惊的发现!
李珩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跃起。
他目光如电,直指台下的安和,声音铿锵有力,响彻全场:“安先生!我说这画是真迹!如今你可相信了?我说安庆堂专家在这事上是无知瞎子!如今你可服了?我说他们骗了董老!如今,你可认?我说你就是个无知的蠢货!有错吗?”
满殿皆惊,无人能应!
李珩猛然想起什么,迅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急切而郑重:“喂,领导!我是李珩!情况紧急,恕我冒昧!请您立刻向首长汇报!我在京都酒店慈善晚会现场,发现了一件,足以震撼全世界收藏界的国宝级文物!是顾恺之的《女史箴图》!我初步判断为真迹。还有,周文矩《琉璃堂人物图》已经验证,我敢拿命担保,绝对是真迹!我请求国家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派最可靠、最权威的专家团队,前来接收保护!对,就是现在!我以命担保!在首长派人到来之前,我会寸步不离守护!好!”
挂断电话,李珩面向全场,目光坚定。
主持人刘畅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恭……恭喜李珩先生!这真是今晚最伟大的发现!是我们整个文化界的幸事!”
董建明激动地大声提议:“我建议拍卖会暂停!待国宝被安全护送离开后,我们再继续!”
范千雪在台下忍不住高喊:“小珩!你真决定要上交国家?”
李珩站得笔直,回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交!而且是无偿上交!此等民族瑰宝,本就属于国家,属于全体人民!我李珩,分文不能取!国宝,就该交由国家保护!”
其声朗朗,其志昭昭,赢得了全场雷鸣般持久不息的掌声!这一刻,李珩的形象,在众人心中无比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