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在楼兰休整过后继续西行,在龟兹国边境停驻。
韩信站在高坡上,目光投向远方那座矗立在绿洲中的王都。
他没有下令全军压上,而是依楼兰之例,先礼后兵。
新晋使臣赵平,被他叫到了面前。
任务很简单,出使龟兹,递交国书,宣示大秦的来意。
赵平领命,只点了百名精锐护卫就脱离大军,朝着龟兹王都的方向疾驰而去。
龟兹王都的城门为他而开。
迎接他的是龟兹国的大臣,脸上堆满了过于热情的笑容。
一队队的舞女在街道两旁起舞,民众夹道欢迎,抛洒着鲜花和香料。
这阵仗,比迎接一位君王还要隆重。
赵平骑在马上,不过感觉出龟兹的大臣们眼中有着异样。
王宫之内,早已备下盛宴。
巨大的宴会厅灯火通明。
龟兹国王高坐于王座之上,肥胖的身躯陷在柔软的兽皮里。
“欢迎大秦的使者!”
国王举起手中的金杯,示意赵平落座。
赵平谢过,在下方的位置坐下。
他身后的百名护卫,安静地分列两旁。
宴会开始了。
妖娆的舞女扭动着腰肢,乐师奏响了充满异域风情的乐曲。
龟兹国王频频举杯,向赵平劝酒。
“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这杯酒,为你接风洗尘!”
赵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国王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似随口问道:“听闻秦皇陛下已经征服了东方日出之地的国度,连那里的神明都已斩杀,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他的话语中有着惊叹,却藏着试探之意。
赵平放下酒杯。
“陛下所言不差。凡日月所照,皆为秦土。扶桑之地,已是我大秦的一个郡。”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
国王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一下,又换了个话题:“大秦的军队从遥远的东方而来,想必路途艰辛,军中的粮草辎重,可还算充足?”
这个问题,更加露骨。
一个国家的军队,粮草就是命脉。
他这是在探查秦军的虚实。
赵平拿起一只烤羊腿,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块肉,放入口中咀嚼。
“谢国王关心。我大秦兵锋所指,后勤自会源源不断。别说区区西域,就算打到更西边的地方,也饿不着将士们的肚子。”
大秦的后勤能力,早已在无数次战争中得到了验证。
龟兹国王有点笑不出来,脸色逐渐变得阴冷。
他发现眼前这个年轻的秦使,虽然看起来还挺年轻,却比泥鳅还滑,找不到破绽。
酒过三巡。
宴会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歌舞依旧,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王座和使臣的座位之间。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从殿外走入,在国王耳边低语了几句。
国王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快!快请帕提亚的使者进来!”
他高声宣布,目光有意无意地瞟向赵平。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穿着帕提亚贵族的服饰,都没看赵平一眼,径直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龟兹国王行了一个抚胸礼。
“尊敬的国王陛下,我奉帕提亚王之命,为您献上最珍贵的礼物!”
他说着,拍了拍手。
两名仆从抬着一个巨大的箱子走了进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箱子里装满了金银珠宝,各色宝石在灯火下流光溢彩,晃得人睁不开眼。
龟兹国王发出了满足的笑声,殿内的大臣们也纷纷发出赞叹。
帕提亚使者很满意这种效果。
他提高了音量,似乎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一样。
“我王听闻有东方的军队前来骚扰陛下的国度,特命我前来相助!只要国王您一声令下,我帕提亚的十万铁骑,随时可以渡过大河,把那些东方人的营帐踏为平地!”
话音落下,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
这秦使还在这边坐着,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当众羞辱。
乐师停止了演奏,舞女也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跳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赵平的身上。
龟兹国王端着酒杯,看着赵平,等待着他的反应。
他想看到惊慌之色,尤其是秦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的失态。
赵平没有让他如愿。
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
他把手中的酒杯缓缓放在了桌案上。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平忽然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爽朗,回荡在整个宴会厅中。
帕提亚使者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龟兹国王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
赵平的笑声停歇,直面帕提亚使者。
“十万铁骑?好大的口气!”
“我问你,你帕提亚的十万铁骑,比之当年纵横草原的匈奴主力,如何?”
帕提亚使者一愣,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匈奴的威名,即便在西域也如雷贯耳。
赵平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继续逼问。
“我大秦北伐,于漠北一战,灭杀匈奴十数万!如今的匈奴残部,只能在更西方苟延残喘!”
“我再问你,你帕提亚所谓的王,比之扶桑自称天照的神明,又如何?”
不等对方回答,赵平自己给出了答案。
“我大秦东征,于扶桑列岛,阵斩所谓神明!焚其神宫,毁其信仰!”
他最后看向龟兹国王。
“区区帕提亚,不过是下一个匈奴罢了!一个注定要被我大秦铁蹄踏碎的国度!”
“国王陛下,你若与此等人为伍,便是与虎谋皮!”
“你若引狼入室,就是自取灭亡!”
赵平说得斩钉截铁。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龟兹国王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帕提亚使者更是面色狰狞,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眼中杀意毕露。
龟兹国王知道,再演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个秦使,比他想象中要棘手百倍。
他的胆魄和言辞,已经彻底打乱了自己的部署。
不能再让他说下去了。
杀机,在龟兹国王的眼中闪过。
他举起手中的金杯,不再有任何犹豫,狠狠地朝着地面砸了下去!
“哐当!”
金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宴会厅四周厚重的帷幕,轰然落下!
帷幕之后,涌出了无数手持利刃的士兵。
他们身披甲胄,每个人手中都拿着钢刀。
一个,十个,一百个……
五百名刀斧手,从四面八方涌出,瞬间将整个宴会厅围得水泄不通。
与场中的赵平和他的百名护卫针锋相对。
赵平身后的百名护卫,也在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秦刀,迅速组成一个圆阵,将赵平护在中心。
龟兹国王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肥胖的脸上挂着狰狞的笑容。
“东方人,这里是龟兹,不是你们的咸阳!”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快意。
“今日,你,还有你这不知死活的一百人,就全都留在这里,给你们那位狂妄的秦皇陛下陪葬吧!”
“杀!一个不留!”
五百名刀斧手发出震天的呐喊,举起屠刀就朝着场中的一百零一人,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