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来再说,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南木的声音很稳,“他还有气,不能见死不救。” 她示意小翠给男子喂几口灵泉水,可男子完全失去吞咽意识,只能强行灌下去。
“万伯你按住他,我要把毒箭尽快取出来!”说完她拿起匕首,小心翼翼地对准最短的一支箭,“忍着点。”
话音刚落,一手猛地发力,将短箭连根拔起!男子 “闷哼” 一声,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南木随后用匕首将周边红肿黑肉割开,挤出黑血,直到流出的血水变红,用灵泉水冲洗伤口后,南木迅速撒上解毒剂和止血散,又撕下自己衣裙下摆,撕成条条紧紧缠在伤口上。
如此反复,将三支短箭尽数拔出。随后又将他全身多处伤口进行清理、止血、上药、包扎。
不一会,男子被南木用布条左一圈右一圈的缠成肉粽。
男子早已疼得昏死过去,脸色却比刚才好了些,嘴唇的紫绀渐渐褪去。
南木又往他嘴里灌了些灵泉水,看着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三人才松了口气。
至此,小翠和万伯算是重新认识了自家小姐,不愧是南圣手的传人,一手医术了得。
万老头在庙门处望风,压低声音道:“没动静,那些人怕是没追上来。”
南木点点头,她知道,救下这个人,或许会引来天大的麻烦,但在这一刻,她只想遵从自己的本心 —— 就像当初在万象山清除陷阱一样,能救一个是一个。
天渐渐泛起鱼肚白,破庙里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角落里那道昏迷的黑影,提醒着三人夜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插曲。
三人不敢久留,因为那些追杀者,迟早会找到这里。
但救下的人,总不能不管。
三人一马又饱餐上顿后,用树技、藤蔓、布条将仍在昏迷的黑衣人固定在马背上,就出发了。
天朦朦亮,路上就有三三两两的流民了。
南木看到为了抵御寒风在头上裹着破布巾的流民,心里忽然一动。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那个便宜爹万一良心发现要细查呢,她们的行踪,可不能被王府的人发现,马上这个人也不知什么来路,更不能被发现。
她从包袱里翻出一件最不起眼的深色粗布衫,三两下撕成四条长巾,每条都足够将头脸裹住。
“万伯,小翠,把这个戴上。”
她拿起一条,先往自己头上缠,从额头缠到下颌,只露出一双眼睛,布料粗糙地摩擦着脸颊,却能将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万老头愣了愣,也拿起一条往头上裹,粗布巾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剩下那双透着憨厚的眼睛,看着倒像个走南闯北的脚夫。
小翠学着他们的样子裹好,只露出小巧的鼻尖和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若是不细看,根本认不出是个姑娘家。
“这样就安全多了。” 南木退后一步,打量着两人,忍不住点头。
万伯,把这条给那人也把脸包起来。
“好,还是小姐细心。”万老头是打心里由衷佩服这个痴傻了多年的小小姐。
深色的头巾将他们的面容藏在阴影里,别说王府的人,就是亲娘老子站在面前,怕是也得愣上半天才能认出来。
她们混在流民堆里,缓缓往京城而去。
临近黄昏,终于远远看见外城门了,南木发现城门囗进城的人排起了长队,像是在盘查什么。
守城的兵卒个个手持长枪,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人,连挑着担子的货郎都要翻遍箩筐才放行,显然是在严查什么。
“这是咋了?” 小翠裹紧了头上的布巾,声音压得极低,“往常进城没这么严啊。
南木眉头紧锁,她虽在王府待过,却因 “痴傻” 极少出门,对都城的局势本就陌生,此刻见这阵仗,心里更是没底。她侧头看向万老头,眼里带着询问。
万老头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也摇了摇头:“老奴也说不清。许是出了什么事,才查得这么紧吧。”
他的目光落在马背上昏迷的黑衣人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三小姐,你看…… 会不会跟他有关?”
这话一出,南木心里也咯噔一下。
能让十几个高手追杀,这人不简单。城门严查,说不定真与他脱不了干系。
若是此刻进城,被兵卒盘查时发现马背上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不进城了。” 南木当机立断,“先找地方落脚,明天再说。”
三人牵着马,沿着护城河的堤坝往侧面走。
这里离城门稍远,住着些以种菜为生的农户,此时,低矮的土坯房外到处是又脏又乱的流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风卷着落叶在地上打旋。
马背上的黑衣人动了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显然是伤口拉扯疼了。
南木摸了摸他的额头,竟发起了高烧。
“得找个地方歇歇,给他换药。” 南木道。
她们沿着田埂往前走,终于看见一户人家的院门半开着,院里传来妇人的咳嗽声。
南木停下脚步,对万老头和小翠使了个眼色:“就这家试试。”
她深吸一口气,让小翠扶着自己,装作慌乱的样子,往院里走。
刚到门口,就见一个穿着粗布围裙的农妇端着洗衣盆出来,看见她们,愣了愣,警惕地问:“你们是谁?”
南木立刻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大娘,求求您,行行好。俺们是山里来的,俺哥哥上山砍柴摔成了重伤,本想送进城医治,可刚到城门就关了……只能明天进城。”
她指了指马背上的黑衣人,又拉过万老头和小翠,“这是俺爹,这是俺妹妹,俺们就想借您家柴房歇一晚,天亮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万老头也配合着叹了口气,脸上堆着憨厚的恳求:“大妹子,通融通融吧。孩子他哥伤得重,在外面冻一夜,怕是就没了。”
小翠也低着头,小声啜泣起来,演得像模像样。
农妇打量着她们 —— 三个衣衫破旧,马背上的男子一动不动,看着像是伤得不轻。
她犹豫了一下,院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当家的,是几个借宿的,说孩子摔着了,要明天进城。” 农妇回头喊道。
一个驼背老汉从屋里走出来,黝黑的脸上满是风霜。
他听农妇说了情况,又看了看南木三人,最后目光落在马背上的黑衣人身上,眉头皱了皱:“摔了的?”
“是呢,摔断了骨头,还流了好多血。” 南木连忙接话,眼里的急切不似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