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缉令发布的速度,远比顾清弦预想的要快。就在他们还在研究通缉令上的画像究竟有多离谱时,第一波“讨伐正义之师”已经嗅着味,浩浩荡荡地开赴到了幽冥别院之外。
来的是一支由仙界散修、人族佣兵和一些急于表忠心的低阶鬼差组成的混合队伍,人数近百,法宝光芒闪烁,气势汹汹地将别院围了个水泄不通。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手持拂尘的老道,自称“玄诚散人”,嗓门洪亮,隔着结界就开始喊话:
“里面的妖女僵尸听着!速速出来伏法,还可留尔等全尸!否则,待我等攻破结界,定叫尔等魂飞魄散!”
声音透过结界传来,有些失真,但敌意是实实在在的。
别院内,正在试图把鸟蛋摆成一个完美圆形的沈跳跳抬起头,眨巴着大眼睛,脸上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二蛋,外面好热闹呀,是来和我们一起玩游戏的嘛?”
顾清弦嘴角抽搐,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玩什么游戏!他们是来……呃,来找我们‘切磋’的。”他尽量选用了一个温和的说法。
“切磋?”阿莽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兴趣。他放下手里正在盘的石墩(捂脸,他的“公主”最近又多了几个),大步流星地就朝外走。
“阿莽!等等!”顾清弦想拦,却没拦住。
结界外的玄诚散人见里面有人出来,还是个看起来就不好惹的大块头,心中先是一紧,随即更加卖力地挥舞拂尘,催动周身灵气,摆出仙风道骨的姿态:“来者何人?报上名来!老夫不斩无名之……”
“鬼”字还没出口,阿莽已经无视了他的开场白,如同打量货品一般,扫视着眼前这近百号人。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队伍前排几个体型最为魁梧、肌肉虬结的体修身上。
“你们……”阿莽伸出粗壮的手指,点了点那几位体修,又比划了一下自己空着的双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最终憋出几个字,“……看起来,很结实。”
几位体修被他说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阿莽眼睛一亮,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猛地冲了过来!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低吼一声,不是攻击,而是一把将离他最近的那个体重至少两百斤的体修拦腰抱起,然后……开始做深蹲!
“一、二、三……”
那体修被他像举杠铃一样举着,整个人都懵了,在空中徒劳地蹬着腿。他的同伴们又惊又怒,各种法器、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阿莽身上。
可惜,进化后的阿莽拥有“破阵之躯”,这些攻击打在他身上,如同挠痒痒一般,连让他停顿一下都做不到。他反而觉得更兴奋了:
“力道……尚可!再来!”他一边做着深蹲,一边空出一只手,又把另一个冲上来的体修捞了过来,当成哑铃开始练习臂弯举!
场面瞬间变得极度诡异和滑稽。
想象一下:一个凶神恶煞的僵尸,把两个彪形大汉当成健身器材,在近百名讨伐者的包围圈里,旁若无人地进行着力量训练。周围是闪烁的法术光芒和愤怒的呐喊,中心却是节奏分明的计数声和僵尸满足的哼哼。
“他在干什么?!”
“快救下张师兄和李师兄!”
“妖法!这是邪门的妖法!”
讨伐者们又惊又怒,却束手无策。他们的攻击无效,想抢回同伴,又怕伤到自己人。
结界内,沈跳跳看得拍手叫好:“阿莽好厉害!找到新的锻炼方法啦!”
阿抠不知何时拿出了小本本,开始计算:“两名成年体修,充当健身器材的市场租赁费……按时辰计费还是按次数计费?”
阿萌困惑地看着外面乱飞的各色光芒:“他们的动作……好像跳舞哦。”
阿呆则陷入了新的思考:“将敌人转化为健身工具,这是否体现了矛盾的同一性?”
顾清弦以手覆面,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他预想过无数种交手的情景,唯独没想过会是这种……单方面的“健身教学”。
玄诚散人气得胡子乱颤,指着阿莽,话都说不利索了:“岂、岂有此理!邪魔外道,安敢如此辱我正道修士!布阵!快布七星伏魔阵!”
然而,阵法还没布成,阿莽似乎觉得两个“器材”不够过瘾,目光又投向了其他看起来“结实耐用”的目标……
最终,这场声势浩大的初次围剿,以讨伐队伍丢下几个被当成“健身器材”用到虚脱的体修,以及一群道心受创、怀疑人生的修士鬼差,狼狈撤退而告终。
阿莽意犹未尽地放下手里瘫软的体修,拍了拍手,对着他们逃窜的背影,难得地表达了一丝“赞赏”:
“谢谢……下次,再来。”
听到这话的逃亡者们脚下一个趔趄,速度又快了几分。
幽冥别院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有阿莽,因为找到了新的“玩具”而心情愉悦,继续去盘他的石墩公主了。
顾清弦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而且,以这种方式“击退”敌人,恐怕只会让他们的“恶名”更加坐实,引来更强大、更麻烦的对手。
这“三界公敌”的路,看样子是越走越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