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把手机从包里掏出来，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找到中介的号码就拨了过去。她刚从政务大厅回来，脚都没歇。
“喂，您好，请问是秦女士吗？”电话那头声音挺热情。
“是我。”秦雨说，“我想问你们有没有适合做运输公司办公用的场地，现在急着看，能推荐几个吗？”
“有有有！”对方立刻来劲了，“正好郊区有一栋楼要卖，原老板准备出国定居，急着出手。位置不错，靠近主干道，货车进出方便，产权也干净。”
秦雨心里一动。“报价多少？”
“两百万积分，一口价。”
秦雨没吭声，打开账户界面。余额显示205万积分。钱够，但不能冲动。
“我现在过去看地方，你们可以安排人开门吗？”
“没问题！我马上联系房东，您大概多久到？”
“四十分钟。”
挂掉电话，秦雨抓起包直奔停车场。车子发动时她还在想，这楼要是真合适，省得租场地还要签合同、交押金、扯皮维修。买下来虽然花得多，可算固定资产，就算以后公司开不下去也能转手卖了。
路上车不多，秦雨开得很稳。四十分钟后拐进一条旧路，路边杂草长得比护栏还高，远处一栋灰白色小楼孤零零立着。中介已经等在门口，穿西装打领带，手里拿着文件夹。
“秦女士，这边！”中介招手。
秦雨下车，第一眼就觉得这楼老得不行。墙皮大片剥落，屋顶几片瓦没了，露出黑乎乎的木条。窗户玻璃有裂的，也有用胶布贴着的。
“这外观……”秦雨皱眉。
“您别看外面旧，里面结构好得很！”中介赶紧解释，“这楼建了十几年，但地基结实，框架都是钢筋水泥。关键是地段——离货运专线不到两公里，旁边就是物流园，未来升值空间大。”
秦雨不说话，只盯着墙角一处发黑的地方。“那边是不是渗水？”
“可能以前漏过雨，不过修一下就行。”中介笑呵呵，“这种问题都能解决，价格摆在这儿，市价至少二百六，咱们这是捡漏。”
秦雨点点头，没表态，抬脚往里走。
门锁咔哒响了一声，中介推开门。一股陈年灰尘味扑面而来。大厅空荡荡的，地面瓷砖裂了几处，天花板上有水渍，像地图一样蔓延。
“一楼可以做接待区和调度室。”中介边走边说，“楼梯上去二楼，办公室、会议室都能安排，三楼做宿舍。”
秦雨一步步上楼，脚步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声。她伸手摸了摸墙，指尖蹭到一层粉状物，拿下来一看是墙灰。
二楼走廊两边有四五间房。她一间间看过去。靠东头那间采光好，能当经理办公室。中间两间打通就是会议室。最西边的小房间适合放档案。
但问题也不少。一间屋子墙角全是霉斑，深绿色一片，闻着还有股土腥味。另一间天花板塌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电线，铜线外皮都脆了，有的地方还打着胶布。
配电箱在楼梯口，锈得厉害，开关一碰就晃。她蹲下来检查，发现保险丝是临时接的，线路乱七八糟缠在一起。
“这电得重拉。”秦雨说。
“对对对！”中介连忙点头，“专业施工队三天就能搞定。这种老楼嘛，硬件更新一下就好了。”
秦雨没接话，在本子上记下：墙面修补、电路改造、防水处理、换窗、清淤排水管。
她走到二楼尽头，推开最后一扇门。这间朝北，小，但完整。她站门口扫视一圈，又回头看向走廊。整层楼安静，只有风从破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纸屑在地上滚。
“您觉得怎么样？”中介跟过来，语气期待。
“维修要多少钱？”秦雨问。
“这个……要看施工队报价。”中介搓手，“但我认识几家靠谱的，给您打包价，三十万内肯定拿下。”
秦雨冷笑一声。“三十万？光电线重铺就得十万起步吧？再加上防水、换窗、墙面翻新……你当我是刚进城的？”
中介脸僵了下，马上赔笑。“那是那是，您懂行！所以我说这是机会啊，总价便宜六十万，哪怕花三十万修，也算捡着了。”
秦雨合上本子，走到窗边。外面是个小院子，荒着，杂草齐膝，角落堆着烂家具。再往外是条柏油路，偶尔有货车经过，轰隆声传得很远。
位置确实好。交通便利，周边没同类办公楼竞争，将来车队出车也方便。可这楼破成这样，买下来等于背个包袱。万一修着修着超预算，后面注册、招人、运营全受影响。
秦雨不想当冤大头。
“你说原业主急着出国？”秦雨突然问。
“对！全家移民，房子家具全不要了，钥匙一交就走人。”
“那他们为啥不早点卖？拖到现在降价甩？”
中介顿了一下。“可能是……手续没办完吧。反正现在急着脱手，我们也是刚拿到房源。”
秦雨眯眼看他一眼，没拆穿。急着卖的房子，要么有问题，要么卖家真缺钱。
她转身下楼，中介紧跟其后。
“卫生间在哪？”
“在一楼后侧。”
她走去打开门。马桶裂了，洗手池掉瓷，镜子碎了一半挂在墙上。下水道口堵着头发团，臭味往上返。
“这哪是办公地，像废品站。”秦雨嘀咕。
“翻新一下就好了！”中介还在劝，“您想想，买下来就是自己的资产，租十年都不止这价。而且您做运输公司，车牌、税务注册都能用这个地址，一劳永逸。”
秦雨站在卫生间的破镜子前，看着自己映在裂纹里的脸。她知道中介说得没错，地段是真的香。可这楼的问题不是表面翻新能解决的，万一结构有隐患，住进去塌了怎么办？
秦雨走出卫生间，回到大厅中央。
“我现在不能决定。”秦雨说，“我要找施工队来看报价，还得查产权有没有抵押。”
“理解理解！”中介马上说，“您谨慎是对的。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联系检测公司，顺便安排施工队上门估价。”
“不用。”秦雨摇头，“我自己来。”
秦雨说完往门口走。中介追上来。“秦女士，这房现在有两组人在谈，您要是有兴趣，最好快点定。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秦雨点了点头，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