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跟着李律师上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两人并排坐着,窗外的街景飞速掠过。
秦雨心里盘算着,得为自己安排点底牌。
车子到站,两人下车,拐进一条老街。路边是低矮的居民楼,墙面斑驳脱落,空调外机歪斜地挂在墙外,锈迹斑斑。走到一栋楼下,李律师抬手指了指二楼:“到了。”
秦雨抬头望去,窗边挂着一块铁皮招牌,“三人行法律咨询”六个字漆皮剥落,边角卷曲。她眯眼看了两秒,没说话,抬脚便往楼上走。
楼梯狭窄,水泥台阶边缘已被磨得发白。二楼走廊铺着陈旧的地砖,墙皮局部剥落。门虚掩着,李律师伸手推开。
屋子不大,约莫四十平。一张接待桌配两把椅子,后面并排放着三张办公桌。墙上贴着几张A4纸打印的法律条文,还挂着一面锦旗,红底黄字写着“为民伸冤”。
电脑开着,主机发出轻微的嗡鸣。桌上的文件码放整齐,打印机旁堆着几封未寄出的信件。角落里有个小冰箱,上面摆着三个饭盒。
“坐。”李律师拉开接待椅。
秦雨坐下,环顾四周。这地方比她预想的还要简陋,但物品摆放井然有序,看得出主人做事有规矩、讲条理。
“你说我是你这个月第一个客户?”秦雨直截了当地问,“那之前呢?案子多吗?”
李律师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低头整理手边的材料:“上个月接了两个案子。一个离婚调解,收了八千;另一个是工伤赔偿咨询,免费的。”
“平均一个月三四单?”
“差不多。”
“你们三人怎么分钱?”
“收入归律所统一管理,先扣除房租水电四千五,剩下的三人平分。案子少的时候,每人每月到手不到一万。”
秦雨挑了挑眉:“你以前在大所工作,现在拿这点收入,心里不觉得有落差?”
“不一样。”李律师抬眼看着她,“那边案子虽多,但大多是为企业压榨员工提供法律支持。这边案子少,可每一件都是真有人需要帮助。”
“可你们这样,撑不了几年。”
“能撑。”李律师的语气平静,“我们不图发财。只要还有人愿意走进来,我们就继续接。”
秦雨盯着他看了几秒。这人说话不带情绪,也不诉苦,可言语间的坚定藏不住。
秦雨忽然问:“你们启动花了多少钱?”
“二十万,三人凑的。”
“租这地方多久了?”
“一年。”
“亏本?”
“没赚也没亏。就是没什么发展前途。”
秦雨站起来,在屋里踱了一圈。走到墙边,仔细看了看那面锦旗。落款是“农民工张某及家属”,日期是去年冬天。
秦雨又看向打印机旁的信封。最上面一封写着“某物业公司,请查收”。翻开一看,是一份律师函,内容是代表小区业主集体维权,要求退还多收的物业费。
秦雨回头问他:“这种案子也敢接?对方可是有背景的大物业,你们不怕惹麻烦?”
“只要是合法的,就敢接。”李律师说,“我们不挑客户,只看事情本身值不值得做。”
秦雨重新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她秦雨活到现在,签到系统给过她大米、油、现金,甚至货车。可无论得到多少,她始终缺乏安全感。生意越做越大,风险也随之增加。
她需要一支靠得住的律师团队。
眼前这个人,曾被大所排挤出来,宁愿清贫也要守住底线。他的两个合伙人,也都是体制内不容的“异类”。他们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不肯妥协。
这样的团队,如果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会不会走得更远?
秦雨开口:“如果我现在愿意投五十万,买下你们律所,给你们每人三万底薪,签十年合同。以后我所有的生意、店铺、合同相关的法律事务,全部交给你们处理——你们愿不愿意跟我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