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擦了擦额头的汗，干笑两声：“秦女士，您提的三个条件，我们……原则上都接受。”
“原则上？”秦雨挑眉，“这词听起来可不太让人放心。我要的是结果，不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不不不，您误会了。”周正平连忙坐直身子，“我们会立即启动调查程序，三天内给出结果，全程公开透明，绝无隐瞒。”
周校长语速很快，眼神却频频飘向门口。秦雨不动声色地将包往身边收了收，手悄然搭上手机，拇指轻滑，悄悄把方向对准门缝。
就在此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经过，而是停了下来。
秦雨眼角微动，没有抬头，只微微侧身，借着玻璃的反光瞄了一眼门缝：一道人影紧贴墙边站着，身穿深灰色西装套裙，手里拎着红色文件夹，正低头看表。
昨天查佟佟资料时，佟佟语音曾随口提过一句：“我妈在教务处上班。”
秦雨收回目光，脸上波澜不惊。她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喝了一口，淡淡问道：“校长，刚才那位老师是谁？在门口站了这么久。”
周正平猛地抬头，脸色一变：“啊？谁？”
“还能有谁。”秦雨冷笑，“穿灰裙子、拿红文件夹的那位。教务处副主任林美华？佟佟的母亲？”
校长喉头滚动了一下：“她……她是来汇报工作的。”
“真巧。”秦雨放下杯子，“我们正在谈她女儿带头造谣、霸凌同学的事，她就‘刚好’来汇报工作？还特意站在门外听？”
律师李律师也皱起眉头：“根据《教育系统信息公开管理办法》第十二条，涉及学生违纪调查期间，相关教职工应当回避。她不仅未主动回避，反而出现在调查现场附近，已涉嫌干预调查。”
“这……”周正平额角再次渗出冷汗，“我总不能强行阻止老师来办公室吧。”
“你不能？”秦雨身体前倾，“你是校长，不是摆设。管理职责就在你的肩上。”
律师接着道：“若确认存在外部干扰行为，教育局有权追加问责。不只是涉事教师，负有管理责任的领导同样要承担责任。”
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秦雨盯着他：“所以，你是选择配合我们，还是准备替别人顶雷？”
周正平张了张嘴，还未开口，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他瞥见来电显示是“林主任”，手指顿时僵住。
秦雨直接说道：“你现在要是接了这个电话，我就视为你默认她可以介入调查过程。”
校长整个人定在原地，手悬在半空，动弹不得。
电话响到第六声，自动挂断。
秦雨站起身，慢步走到窗边，假装整理窗帘，实则透过缝隙往下看——楼下停车场，林美华快步走向一辆银色轿车。车门打开，副驾驶坐着一名戴眼镜的男老师。两人低声交谈几句，林美华递进一份文件，对方点头，车门随即关上，车辆迅速驶离。
秦雨心头一沉。
这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收场。果然，一个出了问题的孩子背后，往往站着一个推波助澜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