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秦雨已经醒了。她侧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薛齐,轻轻掀开被子下床,动作极轻,生怕惊扰了他。昨晚的事她没有再想,也不打算提起——说多了反倒尴尬。
走到床边时,她顺手将滑落的被角往上拉了拉。薛齐动了动,翻了个身,眉头微皱,仿佛梦里还牵挂着什么。秦雨没多管,转身去洗漱。刷牙时听见卧室传来窸窣声响,知道薛齐已经醒了。
几分钟后,薛齐也进了卫生间。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挤出一句:“老婆,早。”
“嗯,早。”秦雨吐掉口中的泡沫,“工地八点半有人等着,别磨蹭。”
薛齐点点头,低头开始刮胡子。水声哗哗作响,谁都没再开口。可气氛并不冷清,反而有种说不出的踏实。昨夜那场酒后的纠缠像一场梦,醒来后谁也没点破,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出门时太阳已升得老高。秦雨穿着平底鞋,拎着包走在前面,薛齐背着旧军用包跟在后面。路上他主动开口:“运输队那边我联系好了,十个司机,八个装卸工,都是退伍的,靠得住。”
“仓库分区我也想好了。”秦雨接话道,“一楼做中转仓,进出货快;二楼办公加休息区;三楼存长期物资和员工宿舍。水电消防呢?”
“全验过了。”薛齐说,“昨天装修队做了最后检查,随时可以进设备。”
车子停在工地门口时,整栋楼已在眼前。外墙刷成灰白色,玻璃干净透亮,门口挂着崭新的金属招牌,写着“秦氏物流仓储中心”。秦雨下车第一件事就是抬头看楼顶,然后逐一扫过每一层窗户、每一道门框。
“现在看上去,比之前那破厂房强太多了。”秦雨说。
薛齐站到她身旁:“这是咱们第二个地盘。”
这时,装修队的老李从楼里跑出来,手里拿着施工记录本,满脸是笑:“秦总!薛总!你们可算来了!全按图纸做的,连地砖缝都对齐了!”
秦雨走进大厅,地面铺着防滑耐磨砖,脚步落下发出清脆回响。她伸手摸了摸墙面,漆面平整,没有鼓包。“防水做了几层?”
“三层!”老李翻开本子,“材料单我都留着,验收报告也有,消防备案今天上午就能拿到。”
薛齐没说话,径直走向承重柱,用力拍了两下墙,又蹲下去敲了敲地板。回头冲秦雨点头:“结实。”
老李赶紧补充:“这楼本来结构就稳,我们又加固了梁柱,二楼以上都能堆重型货柜。电梯也换了新的,载重三吨,试运行三天都没问题。”
秦雨一边听一边走,从大厅到楼梯间,再到后侧的卸货平台。她注意到排水沟重新铺设过,坡度合理,不会积水。角落里装了监控探头,线路全都埋进了墙内。
“监控系统是谁接的?”秦雨问。
“我兄弟的公司。”老李答,“高清夜视,数据能存一个月。密码一会儿发你手机。”
秦雨满意地点点头。她最怕的就是细节出问题,如今看来,每一处都做得细致用心。
上二楼时,薛齐走在前头,推开走廊尽头的门。这里是未来的办公室区域,隔断已做好,玻璃门通透明亮,能望见外院。秦雨站在窗前,想象着将来这里摆满桌椅,员工来往穿梭的模样。
“这边要设个茶水间。”秦雨说,“不能让工人来回跑外面喝水。”
“我已经画了水电图。”老李掏出一张纸,“这里可以改造成小厨房,接通燃气还能热饭。”
秦雨看了看位置,点头:“行,尽快弄好。”
三人继续往三楼走。这里的空间更宽敞,适合堆放长期物资。秦雨指着靠东的一片区域:“这块先空着,以后可能要做冷链仓。”
“制冷管道预留了接口。”老李说,“电容量也够,随时能加机组。”
薛齐绕到另一边,试了试通风窗的开合,回头说道:“通风不错,夏天不会闷。”
秦雨走到他身边,望着窗外的院子。阳光洒在水泥地上,映出一片明亮。
“下周能完工?”秦雨问老李。
“最晚下周五!”老李拍着胸脯,“我也没想到这么顺利,还能提前这么多。你们随时可以搬设备进来。”
秦雨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
薛齐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们一路走来,曾被人瞧不起,如今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有了更多正经产业。
他们又巡视了一遍各楼层,确认无遗漏。秦雨检查了每一扇门锁、每一个电箱,甚至蹲下去查看下水道口有没有防鼠网。老李跟在后面一一解答,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最后一趟是从三楼下到一楼。走出大门时,秦雨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大厅。空荡的空间里,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回响。但她已经能想象出未来的喧嚣景象——对讲机的呼叫、叉车的轰鸣、工人的喊话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