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冰原,终年被皑皑白雪覆盖,罡风如刀,刮过冰封的大地,发出呜咽般的嘶吼。这里灵气稀薄,却充斥着刺骨的寒意,寻常修士莫说深入,就连靠近都需耗费大量灵力抵御严寒。
赤寒宗的飞舟破开风雪,缓缓降落在一片相对平缓的冰谷中。唐枫站在船头,青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运转灵力护住周身,神识如同无形的网,朝着冰原深处铺展而去。
“好重的阴寒之气。”瑶丽紧随其后,取出一件狐裘披风裹在身上,“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冷,弟子们的灵力消耗很快。”
韩婉儿早已取出备好的暖身丹药,分发给随行弟子:“这是用赤寒镇灵植园的‘火心草’炼制的御寒丹,能暂时抵御寒气侵蚀,大家先服下。”
唐枫的神识在冰原上扫过,很快便捕捉到了那股微弱却熟悉的煞气——与深渊之影的气息同源,却带着明显的人为雕琢痕迹,像是被某种阵法强行聚拢、压缩,藏在冰原深处的一道冰川裂缝中。
“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的冰川裂谷。”他收回神识,沉声道,“那里的煞气被阵法掩盖,若不仔细探查,很容易被当作寻常阴寒之气忽略。”
“人为聚拢煞气……会是谁?”韩婉儿眉头微蹙,“两百年前的深渊之影余孽不是已经被肃清了吗?”
“不好说。”唐枫摇头,“或许是当年漏网之鱼,或许是新的势力在作祟。不管是谁,敢在极北之地搞小动作,总得见一见。”
他翻身上了一头早已备好的雪地灵狼——这是赤寒镇驯兽师培育的异种灵宠,耐寒且速度极快。瑶丽与韩婉儿也各自骑上灵狼,三十名精锐弟子紧随其后,一行人踏着厚厚的积雪,朝着冰川裂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越靠近裂谷,空气中的煞气便越浓郁,连灵狼都变得焦躁不安,脚步明显放缓。唐枫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面阵盘——这是紫梅临行前交给他的“破妄阵盘”,能破除低阶隐匿阵法。
“布阵。”
随着他灵力注入,阵盘上的符文亮起,一道淡金色的光罩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冰原上的积雪竟微微消融,那些隐藏在冰层下的微弱阵法纹路,也渐渐显露出来。
“果然有阵法。”瑶丽眼中闪过一丝警惕,“这阵法布置得很隐蔽,若不是宗主的破妄阵盘,我们根本发现不了。”
阵法纹路如同蛛网般蔓延,最终汇聚向三百里外的冰川裂谷,显然那里便是阵眼所在。
“继续前进,小心戒备。”唐枫驾驭灵狼,率先冲出光罩范围。
进入裂谷周围的冰原后,煞气愈发明显,甚至开始侵蚀弟子们的灵力护罩。韩婉儿及时祭出一面防御幡,幡面展开,散发出柔和的灵光,将煞气隔绝在外。
“这煞气比深渊之影的要驳杂,却多了一丝……死气。”唐枫仔细感受着,“像是用无数生魂炼制而成,与当年的‘万魂噬天阵’有些相似,但威力差远了。”
三百里的距离,在灵狼的疾驰下不过半个时辰便到。眼前出现一道纵深千丈的冰川裂谷,谷中黑气缭绕,煞气几乎凝成了实质,不断从裂缝中溢出,被周围的阵法牵引、压缩。
裂谷边缘,站着十数道黑袍身影,他们正围着一个巨大的祭坛,祭坛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数名被绑在祭坛上的凡人,气息早已断绝,显然是被当作了祭品。
“是‘蚀骨门’的人!”瑶丽认出了黑袍上的骷髅印记,眼中闪过怒色,“两百年前依附于兽灵宗的小宗门,当年兽灵宗覆灭后便销声匿迹,没想到躲到了极北之地!”
蚀骨门的人也发现了唐枫一行,为首的黑袍老者转过身,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赤寒宗的人?倒是稀客。怎么,你们也闻到了煞气的香味?”
“你们在炼制什么?”唐枫冷声问道,赤紫雷麟剑已悄然出鞘,剑身在冰原的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
“炼制?”老者狂笑起来,“我们是在‘召唤’!召唤伟大的深渊之主归来!等主人降临,整个中洲都将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你们赤寒宗,也不过是主人的点心!”
“痴心妄想!”瑶丽怒喝一声,手中长鞭抽出,带着凌厉的灵力,朝着老者卷去。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老者不屑冷哼,挥手打出一道黑气,与长鞭碰撞在一起。黑气中蕴含着强烈的腐蚀性,竟让瑶丽的灵力长鞭瞬间出现了裂痕。
“保护祭坛!”其他蚀骨门修士纷纷出手,无数黑气朝着唐枫等人涌来,谷中的煞气也随之沸腾,仿佛要将整个冰原吞噬。
“韩婉儿,护住弟子,清理杂役!”唐枫一声令下,赤紫雷麟剑带着雷火之力,朝着老者斩去,“瑶丽,随我毁了祭坛!”
“是!”
韩婉儿祭出防御幡,将弟子们护在其中,同时取出数张符箓,朝着那些低阶蚀骨门修士掷去;瑶丽则紧随唐枫,长鞭化作一道紫电,缠住两名试图阻拦的黑袍修士,为他扫清前路。
唐枫的速度极快,雷火剑气所过之处,黑气纷纷溃散。他纵身跃向祭坛,赤紫雷麟剑狠狠刺向祭坛中央的符文——那里正是阵法的核心。
“休想!”老者见状,疯狂催动灵力,谷中的煞气瞬间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朝着唐枫拍来。
“雕虫小技。”
唐枫背后佛魔翅膀展开,半佛半魔的法相浮现,左手佛光净化煞气,右手魔焰焚烧鬼爪。赤紫雷麟剑趁势刺入祭坛核心,剑身上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咔嚓!”
祭坛中央的符文碎裂,整个阵法瞬间紊乱,谷中的煞气如同潮水般退去,那些被煞气滋养的黑气也随之消散。
“不——!”老者发出绝望的嘶吼,失去煞气支撑,他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
瑶丽抓住机会,长鞭一卷,将老者牢牢捆住,灵力注入鞭身,使其动弹不得。
其余蚀骨门修士见势不妙,纷纷想要逃窜,却被韩婉儿与弟子们拦住,很快便被尽数擒获。
唐枫落在祭坛上,看着那些被当作祭品的凡人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抬手一挥,雷火之力将祭坛彻底焚毁,连带着那些诡异的符文,都化为灰烬。
“宗主,审吗?”瑶丽押着老者上前,语气冰冷。
唐枫看着瘫软在地的老者,神识直接探入他的识海。老者惨叫一声,识海被强行破开,关于蚀骨门的秘密,以及他们召唤深渊之影的计划,都清晰地呈现在唐枫眼前。
原来,这蚀骨门的门主,竟是当年兽灵宗大长老的残魂所化,两百年间一直躲在极北之地,用凡人精血与煞气修炼,试图重聚肉身,并用简化版的“万魂噬天阵”召唤深渊之影,报当年的灭门之仇。
“痴心妄想。”唐枫收回神识,老者早已七窍流血,气绝身亡。
他转身看向瑶丽与韩婉儿:“处理掉这些人,将祭坛的灰烬彻底净化,不能留下一丝煞气。”
“是。”
弟子们迅速行动,将蚀骨门修士的尸体与祭坛灰烬一同焚烧,韩婉儿则取出净化符箓,贴在冰川裂谷周围,确保没有煞气残留。
做完这一切,唐枫再次望向冰原深处,眉头却并未舒展。
兽灵宗大长老的残魂虽灭,但他识海中的一段记忆,却让唐枫心中警铃大作——
他感应到,在极北之地更深处的“永冻冰狱”,似乎还藏着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与深渊之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连兽灵宗大长老,都只是被它利用的棋子。
“看来,这极北之地的事,还没结束。”唐枫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冰原的寒风依旧呼啸,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永冻冰狱的深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