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服装店，莫测感觉像是刚打完一局高端局，精神高度紧绷。
跟林清浅这种女人打交道，每一秒都在消耗心神。
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是一个测试，一道陷阱。
“走吧，我的‘手雷’先生。”
林清浅清冷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似乎永远不会被任何事影响情绪。
莫测拎着购物袋，感觉这趟“公差”应该结束了。
“去哪？不是完事了吗？”
“你的装备，还没配齐。”
林清浅的脚步，停在了一家华为手机旗舰店门口。
莫测一愣，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一部用了快三年的荣耀8。
屏幕的边角已经有了几丝裂纹，背面贴着一张都快磨掉色的焰灵姬动漫贴纸，在周围光鲜亮丽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
“林总，这玩意儿，应该不属于行政开支的范畴吧？”
莫测晃了晃手里的旧手机，语气平静。
“这是我的私人物品。”
他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女人的控制欲，已经强到要侵入他私人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了？
“在你把它掏出来之前，是。”
林清浅推开旗舰店的玻璃门，头也不回，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决绝。
“在你穿着这身西装，用这部手机接电话的那一刻起，它就成了‘诡神资本’的负资产。”
她的声音从店内传来，冰冷，却带着无法辩驳的商业逻辑。
“一个连通讯设备都破旧不堪的创始人，如何让未来的投资人相信，你能管理好他们上亿的资金？”
“……”
莫测跟了进去，感觉自己像一颗棋子，被一只无形的手，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瞬间了然。
这女人不是在购物，而是在进行一轮天使投资。
他，就是那个被她选中的，潜力无穷但卖相极差的初创项目。
而这身西装，还有即将到手的新手机，就是她为了提升项目估值，追加的第一笔投资。
“欢迎光临华为！”
热情的店员迎了上来。
林清浅直接走到展示台前，指着最新款的华为p20 pro，言简意赅。
“这台，极光色，顶配，拿一部新的。”
“好的女士，您真有眼光，这是我们今年的旗舰机……”
莫测站在一旁，看着林清浅再次面无表情地掏出那张黑卡。
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这女人，做事像一台精密的德国机床，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没有一句废话，目标明确，执行力拉满。
“先生，麻烦您提供一下手机，我帮您把SIm卡换过来。”
店员拿着新手机和取卡针，笑容可掬。
莫测把那部饱经沧桑的荣耀8递过去，放在了光洁的玻璃柜台上。
就在店员低头准备取卡时——
嗡嗡嗡！
那部旧手机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不甘的悲鸣，仿佛在抗议自己即将被淘汰的命运。
屏幕瞬间亮起。
来电显示，是三个嚣张又惹眼的字。
【红樱桃d】
莫测的眼皮，几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淦！
这疯批，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这种时候。
简直是敌军派来的奸细，专业搞人心态的。
店员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尴尬地看着莫测。
林清浅的目光，也从新手机的包装盒上，缓缓移到了那块亮起的旧屏幕上。
她没说话。
但莫测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温度，好像又降了两度，带着一种审视的冰冷。
他伸出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划，直接挂断了电话。
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然而，下一秒。
叮咚。
接连三条微信消息弹了出来，发信人依然是那个“红樱桃d”。
【红樱桃d】：电话不接？长本事了莫老板。
【红樱桃d】：是不是偷偷背着我找新富婆去了？
【红樱桃d】：[猫猫暴躁跺脚.gif]
莫测：“……”
这虎狼之词，配上那个不断抖动的猫猫头表情包，简直是精神污染。
他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屏幕按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内心却已了然。
“女朋友？”
林清浅的声音终于响起，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确认一份报告里的数据。
“一个朋友。”莫测回答得同样平静。
“作为你的未来cFo，我需要提醒你。”
林清浅转过头，看着新手机的数据导入进度条，镜片反射着冰冷的光。
“根据行为金融学的研究，恋爱脑，是投资的第一大忌。”
“它会严重影响决策的理性，导致非系统性风险的急剧增加。”
她顿了顿，补了一句，像是在宣读一条冰冷的定理。
“尤其是对男性。过量分泌的多巴胺和荷尔蒙，会显着降低大脑前额叶皮层的活跃度，其效果，约等于给自己做了一次物理降智手术。”
莫测听着她一本正经的科普，差点没笑出声。
好家伙。
不愧是教授，连劝人不要谈恋爱都带着一股子论文味儿。
他看着林清浅那张写满“专业”和“严谨”的脸，忽然觉得，这场博弈，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想用规则和理性给他套上枷锁，把他变成一台精准、高效、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
典型的投资人思维，试图抹掉创始团队里一切“人性化”的风险点。
可惜。
她找错人了。
莫测看着她，忽然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丝挑衅。
“林总，你放心。”
他拿起那部崭新的、散发着人民币光泽的p20 pro，没有立刻使用，而是慢条斯理地在新换的西装裤子上擦了擦。
动作随意，又带着点宣示主权的痞气。
手机冰凉的金属触感，和布料细腻的摩擦感，都异常清晰。
“在我眼里，女人只会影响我赚钱的速度。”
林清浅镜片后的眸子，似乎掠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认可。
这个答案，符合她的预期。
然而，莫测的下一句话，让她那丝认可瞬间凝固。
“你除外。”
店员正在打包旧手机盒子的动作，猛地一僵，大气都不敢出。
莫测往前凑了半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危险的程度。
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混杂着书卷气的清冷香水味。
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一字一句。
“因为你，是我的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