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起草之前，我需要一个前提。”
于若秋身体前倾，那股属于金杜高伙的压迫感，再次对上莫测。
“说。”
“我承认你的‘神迹’，也愿意接受你的‘帝王条款’。”
“但一切商业合作，都基于一个最基本的前提——合作主体存在，且具备履约能力。”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抛出自己的条件。
“所以，我会在协议里加入一条：‘cEo特殊风险应对预案’。”
“当cEo因不可抗力，如失联、重病、或被司法限制人身自由，超过72小时无法下达有效指令时，该预案自动触发。”
“届时，由cLo（我）、cFo（林清浅）、cRo（陈倾雪）组成临时决策委员会，获得账户的最高操作权限，执行唯一的指令——”
“清仓所有持股，并将资金按协议归还各Lp。”
“简单说，”于若秋看着莫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老板，你得给我们一把你办公室的备用钥匙。以防你哪天出门，忘了回家。”
姜望舒听得心惊肉跳。
这哪里是提建议，这分明是在釜底抽薪，准备夺权！
莫测却笑了。
有意思。
这女人，不仅要给他造一个坚不可摧的法律外壳，还要在这个外壳上，给自己和同伴留一个紧急逃生通道。
她不是在挑战他的权威，而是在用最专业的方式，对冲他这个“创始人”本身所带来的、最大的系统性风险。
忠诚，但不盲从。
“不愧是金杜的高伙。”
莫测拿起手机，当着她的面点开微信。
“你的投名状，我收下了。”
“欢迎加入诡神资本，首席法务官。”
莫测手指轻点，将一个二维码推到于若秋面前。
于若秋眼底的光芒一闪而过，干脆利落地扫码，申请添加好友。
莫测通过申请，直接将她拉进了那个六人小群。
【系统提示：“诡神莫测”邀请“素商”加入了群聊】
【诡神莫测】：介绍一下，于若秋，代号紫罗兰d，公司首席法务官，cLo。以后公司的法务问题，听她的。
群里安静了一秒。
【红樱桃d】：我淦！又来一个抢老公的？！
【红樱桃d】：新姐妹！欢迎欢迎！热烈欢迎！d？也是d？！
【红樱桃d】：老板你这是要凑齐七仙女召唤神龙吗？！我们F5是不是又要升级了？
陆沉霜手速飞快，似乎生怕别人抢了她的活。
【系统提示：“红樱桃d”将群名称修改为【诡神资本-F6女神天团(7)】】
姜望舒坐在对面，看着自己手机上弹出的群名变更提示，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这才刚入伙，就亲眼见证了公司企业文化的活泼程度。
莫测看着手机屏幕，这疯批的执行力，用在改群名上真是世界一流。
【青苹果c】：……
【青苹果c】：欢迎于总@紫罗兰d。我是陈倾雪，cRo。
【黄杨桃b】：欢迎。苏挽晴，cto。
【白玉兰c】：欢迎于总，我是姜望舒，cmo。
最冷静的，还是林清浅。
【白蔷薇c】：@紫罗兰d你好，林清浅，cFo。请提供你的身份证件、学历证明及相关法律从业资格证书的扫描件给我，用于公司内部合规建档。
于若秋看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信息，尤其是那个崭新的群名，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眼角也忍不住挑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重新锁定莫测：“我的个人资金，第一批可以投多少进来？”
“六百万。”于若秋报出一个数字，“我个人的全部流动资金。”
“可以。”
莫测将自己那张建行的银行卡号发给了她。
“转过来，明天建仓。”
于若秋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手机，当着莫测和姜望舒的面直接操作起来。
指尖在屏幕上快速点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几分钟后，她放下手机。
“我已经提交了跨行大额转账申请，明天早上九点开盘前，肯定到账。”
她重新端起那杯已经加了糖的冷咖啡，喝了一口，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
“那么，莫总。我的雇佣合同，以及其他所有人的‘卖身契’，今晚我会拿出初稿。”
“明天早上九点，发你邮箱。”
莫测起身，姜望舒也跟着站了起来。
“辛苦。”
莫测留下两个字，转身朝门口走去。
……
返回的奥迪A7里，车内只有空调的低鸣，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姜望舒握着方向盘，终究还是没忍住。
“莫总，您真的同意了她的‘特殊风险应对预案’？”
“那几乎等于……把公司的命脉交出去了。万一您……”
她没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万一你真出点什么事，公司不就地解散了？
甚至，这是一个巨大的夺权隐患。
莫测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望舒，问你个问题。”
“一辆卸掉刹车的法拉利，你觉得它还能上赛道吗？”
姜望舒一怔，下意识地回答：“当然不能，那是自杀。”
“那不就得了。”莫测的声音平淡却清晰，“我就是油门，她们就是刹车、是安全带、是AbS防抱死系统。”
“林清浅管钱袋子，陈倾雪看风险敞口，现在于若秋负责兜底，确保车毁了人还能活着出来。”
“一家想做大的公司，不能只靠一个人的神谕。”
他转过头，目光落在姜望舒专注而微蹙眉头的侧脸上。
“我需要的是能跟我一起把车开上F1赛道的专业车手，而不是一群只会在副驾上喊‘老板牛逼’的啦啦队。”
“于若秋今天提的条件，不是为了夺权。”
“恰恰相反，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她不仅想上车，还想给这辆疯狂的赛车，装上最顶级的安全系统。”
“她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绑了上来。”
姜望舒听得若有所思，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松开。
她忽然明白了。
莫测要的，从来不是盲从的信徒。
他要的，是在各自领域能独当一面的专业人士。
她们的存在，不是为了衬托他的“神”，而是为了将他的“神迹”，变成可以落地的、合规的、能持续运转的商业模式。
“我明白了，莫总。”姜望舒轻声开口，“是我格局小了。”
“不小。”莫测的视线重新投向窗外，“你能想到这一层，说明你已经开始从cmo的角度，思考公司的整体战略安全了。”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
“不过，下次有这种想法，可以憋着。”
姜望舒：“……”
她脸颊微微一热，有些窘迫，但更多的，是一种豁然开朗后的心安。
奥迪车平稳地停在江州财大的校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