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审浪退到长乐号背面,躲着老钱,不过也没闲着,随着水手们检查武器装备。
八牛弩、、常规弩枪,还有被奉为大杀器的火油弩枪,全都得一一过关。
每一捆弩箭都被水兵们小心翼翼地检查,再用油布仔细裹紧,海风腐蚀性大,这些宝贝疙瘩得做最高级的防护。火油更是被密封好安放在船上最能通风透气的库房里,相国大人有交代,这玩意会溢出一种气体,极其易燃。
最后是长乐号的粮食储备检查,备用的粮草和水箱。船上不仅要有足够的水源,还有一堆海上生存的干粮,各种米面、鱼干、盐巴、干草。
最令青竹摸不着头脑的是船上居然有南方的柑橘,不仅是成筐的橘子,居然还带了十株挂满了青色果实柑橘树。
“咱们南方的水手就这么缺水果么?”青竹挠头,问了问身边的刘福。
刘福凑近了低声道:“我的少主啊,您倒是小声些,这是咱家跑外海的不传之秘。”
青竹神色一凛,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人注意,便压低声音问道:“福叔,您老详细给我说说。”
刘福神神秘秘一笑,道:“远洋航船,如果水手没有补充鲜果里面的一种养分,会得一种血液坏死的病。整船整船的死人,死的时候其状极其可怖。”
青竹在崂山海边长大,幼年时倒确实听过这种说法,说是海龙王把人收走了。因为死在海上,直接是将尸体扔入海中,哪里能带回来。
“吃了鲜果就不会得那种病?”青竹讶异道,“又是相国大人给的说法?怎么什么行当他都门清。”
刘福也是感慨,道:“相国大人,那真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和,明阴阳,懂八卦、晓奇门、知遁甲,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比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汉四百载之张子房也!”
“福叔,你也这套词?”青竹满脸黑线的说道,“你们是不是专门都培训过,每个人的套词都一样。汴梁的茶楼说‘三分’跟江南这边也是一样的么?”
老管家刘福也不好意思的笑道:“好像确实都是一套词,老奴惭愧。”
“福叔,您说这鲜果里究竟是哪种养分,能防止那什么能把血液弄坏的病?”青竹不再纠结世人是如何推崇冯道冯相国,而是想起这个病的根源,问道,“我小时候在崂山也听海边的渔夫们说过这事”
刘福笑得有些神秘,也有些尴尬,道:“老奴哪懂这些,只是听相国大人跟船长密谈之时提到过,相国大人只是说在什么西域的古籍上看过记载,说是柑橘里面富含什么胃生素锡,具体是什么并未见相国留下文字。”
胃生素锡?什么玩意,没听说过啊,青竹把头皮挠破了也没用,心想:要是说什么调和阴阳,炼化铅汞,降服龙虎,这种道门炼气的搬运法门,我倒是学过,胃生素锡是个什么玩意。
想了半晌也没想太明白,青竹索性不去想,以后想起来,直接去相国府的书房问问老头,整天说这些让人不知里就得古怪词汇,也不知道老家伙到底还藏着多少学问。
不去管老相国这深似海的学问,青竹更关心眼下这艘长乐号,毕竟它的载着澄言和尚远渡重洋,在船上已经忙活半天的青竹一直没瞧见那和尚,不由好奇,他叫住船长,问了问。
原来这几日澄言和尚把自己关在舱室里,舱室里还时不时传出龙吟虎啸之声。
青竹心中有数,估摸着是这次远航风险比较大,又要去万里之外的异域,澄言和尚心里没底,在船上继续精进自己佛门的功夫。
想到此处青竹不由玩心大起,跟船长打了声招呼,三两步到了船尾,澄言的房间就在船长室的旁边,正是这条船第二号的舱房,毕竟是相国大人交代过的重要人物,船长哪里敢怠慢。
青竹哪是那走正门的主儿,只见他悄无声息站到船尾最高那层甲板上,脚下就是澄言的舱房。他伸头超船舷外瞧了一眼,澄言那房间舷窗是开着的,侧耳还能听见这和尚诵经之声。
青竹微微一笑也不废话,脚尖搭着船舷,使了一个倒挂金钩,从舷窗直接钻进澄言的舱房里,身在半空还未落地,口中咋咋呼呼喊了一嗓子:“和尚,拿命来!”
澄言正在闭目诵经,听见窗外有声音本就警觉的很,再听见青竹一声呐喊,顿时满脸无可奈何的表情,心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谁吃饱了撑得大中午的过来刺杀我这般一心求佛的和尚?
不过无奈归无奈,耳中已经听见青竹凌空而至,右手并指掐着剑诀已经刺到自己身前。澄言和尚此时倒是未曾躲闪,运起自身内劲,双掌前拍,一招推窗望月,双掌便迎了出去。
澄言这一招使得如封似闭,青竹若是不变招,便要被澄言双掌摁在自己脑门上,吃亏有点大,有道是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
青竹暗暗骂了声娘,收了剑指,半空中一个拧身,斜落在澄言右手边,随后施展小擒拿手,准备扣住澄言的肘关节。
澄言哪能让他锁住关节,只是自己的舱室也不大,有洁癖的和尚刚刚收拾的干净整洁利落,如此得来不易的生存环境哪能让青竹给毁了,想到此处,澄言后背对着舱门的方向,脚下使劲一点,仗着轻功身法高明,顶开舱室门,退到了舱室之外。
青竹心想:好小子,这身法耍的妙,只是光逃可没啥用,他微微一侧身,向外一闪,追着澄言就到了甲板之上。
在看澄言的光头在炽热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晃眼,青竹提起右掌就向他那锃亮的脑门拍去。
见青竹运掌如风,和尚也不敢怠慢,使了一招童子拜观音,双手合十向上一顶,用双手硬生生架住了青竹这一掌,三只手掌,两种内劲,撞在一起气劲四起。船上水手耳中同时听见一声闷雷响,举目四望,艳阳高照,哪有打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