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们俩饿不饿？刚才讲话都给我讲饿了。” 两兄弟表示吃点也行，他赶忙追出去叫住了梦顾涵，“唉，送送你。”
她没有拒绝，主动侧身留出一个让对方跟上的距离。
林凡主动向前多走半步算是带路：“对不起，我们的风格不是很搭调。”
梦顾涵摇了摇头：“我不规劝想碰壁的人，我只告诉他们什么路可以走。”
“看来你很不看好我要走的路喽？”
“嗯，我只能说，非常之人，常做非常之事，我从不钦佩饱含理想的赤子。” 她语气顿了顿，林凡侧脸正瞧见她有些发散的眼瞳，“因为往往堕落最快的人，正是那些饱含理想的赤子。”
梦顾涵无意识地看向对方侧脸：“都不如坦然些，把利润早些讲好，藏着掖着的最恶心，你说对吗？”
“我可不藏着，我只想弄死阻拦我的人，或者被阻拦我的人弄死。” 他随意摊手，还下意识帮对方掀起了门帘。
“梦小姐，我若是遇到问题，一定会来和你请教的，谢谢你不远万里赶来帮我。”
“嗯。”
送走对方，转头又去前台要了几个炒菜：“伙计，来的次数不少了，一次菜还没吃过，推荐几个有特色的。”
那小二想也没想：“凉拌鬼头菇、辣炒蝮蛇、苗南牛鞭，再尝尝蛇胆酒？”
“唉，甚好！”
匆匆回到熟悉的包间：“我要了几个特色菜，一会咱哥几个也喝点，顺便得想想接下来怎么干。”
“唉，目前来说，梦家丫头给的意见很明显，她有一个成熟的方案，能做，但做出来不是那个味。”
张子龙忙点头：“目前的学府，只招募就读过私塾的学子或各处自学的寒门。”
“学生知识储备不平均，并且和街头的穷苦人家没半点关系。”
“有点钱的会请一些文化人教教自己孩子，但也就局限在读书识字；而私塾，” 张子龙目光渐渐变冷，“某做过一段时间伴读，这私塾可以说是提前给贵族阶级养狗。”
“他们也讲忠孝仁义，也告诉你很多大道理，但明里暗里都在诉说一点：吃谁的饭，听谁的话！”
林凡皱起眉头：“那家国呢？”
回应他的只有张子龙轻轻的摇头。
“胖墩，你教过书，当时是在什么地方？”
“额，我是在许先生的私塾，教的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多讲的是处世之道，还会剖析些不错的诗词。”
“并且诚如军师所言，我们这种学府，其实只是给世家做事的敲门砖。”
“我们不会站在家国角度看待问题，其实社会中对这方面的探讨和书籍也少之又少。”
“为什么？文人群体从未耕耘过？”
张子龙摇头：“非也，而是没什么市场…… 简单解释的话，谁做了什么值得歌颂的事，话题性不足；读书人更想知道怎么从平民晋升世家，或者如何逃避抗魔战争时的招兵。”
“何其自私……”
胖墩找补道：“其实也怨不了百姓和寒门，这种自私本质上是对上层阶级的怨恨。”
“你的儿子不用上战场，偏偏我全家都要死在前线，这时候和我讲爱国情怀，你得给我相应的利益。”
“哪怕儿子成了商品，这一整个家族还能因为这件商品活下去。普通人寿元二百载，能活一百五朝上的少之又少。”
“一旦家中缺了青壮，晚年生活极为痛苦，多有自缢者，就连收尸都没人收。”
沉重 —— 胖墩的话讲完，他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沉重。也正是此时，第一道菜端上了桌。
“唉，先垫肚子吧。” 他挥了挥手，分给众人筷子。
蝮蛇是大陆常见蛇类，其肉无甚异味，做什么口味就是什么口味。
苗疆的辣椒堪称一绝，配合蛇肉做辣炒，锅气必须足。
入口后是油温带来的热意，蛇肉用盐水做了底味，口感十分劲道；咀嚼一口，麻辣味瞬间充斥口腔。
苗疆辣椒是一种湿辣，类似于魔法攻击 —— 先用小辣打开你的口腔，而后是裹着油的狠辣铺满舌头。
“呼…… 苗疆菜真辣。” 他赶忙咕嘟下一口水，似乎汗都被这一下辣了出来。
“墩子，子龙，” 他擦了擦嘴，“你们讲完这些，我越来越坚定，要国控，杜绝私营。”
“我让北子哥他们这些天去暗面探查古神教的信息，倘若无功，我有一个想法。”
二人静听，他理清楚零散的逻辑后才开口：“趁着古神教还未彻底覆灭，我认为义务教育的思想，必须趁着这股劲打进民间。”
“这样看来，学府演讲、文献发布、拉拢可做事的名门，就至关重要。”
“我认为这是前期我们必须准备的 —— 思维这个东西可以改变许多。她梦家丫头无非是按照当下思想，给我一个十年之期。”
“可我认为，十年虽短，却后患颇多；哪怕我们这件事做二十年、三十年未落地，也要保障国控和义务教育的根本。”
张子龙听得连连点头：“我认为这是咱们的根啊！咱为了什么？我想并不是让氏族有更多资源可以招募，首先就是让百姓识字。”
“然后是让他们知道怎么活着，在读书中找到未来的出路，青春时有一段时间可以思考未来。”
“人若落水，必随波逐流；想上岸，凭借的是高度、学识、思想。” 他点着自己的脑门继续道，“什么时候游、怎么游，上岸后是念着谁的好 —— 这就是根本，这就是吾辈的底线！”
“你说的没错！” 林凡接过话头，“资本雄厚的人，又垄断着学识和道理，那么他就能骗非常多的人为他做事，用廉价的薪水换取高额的劳动所得。”
“一旦思想彻底开了，一些百姓能成商贾，商贾会努力传宗，世家内部的蛋糕必乱；有损失就会有竞争，而商人竞争所得的利益，必然是百姓的！”
“这是千秋万代的事业！这一批氏族没落了，还会有下一批，你做不了，有的是人能做。所以你必须想尽办法保住你的权威 —— 要么你敢一呼百应直接反了，要么你就重构利益，和当下形势看齐。”
林凡眯起眼眸，话语越来越亢奋：“现在各地区的世家、商贾就像一潭死水，我觉得，是时候开始斗争，让他们好好‘爽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