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是炤国派去搅乱虞朝的内鬼,就连她的亲生女儿也没有逃过变为棋子的命运,更何况是她一手促成”
君时月面上多了一丝苍凉之意,嘴角的苦涩看得人心头发酸。
她顿了顿,似想到什么,扬唇灿烂一笑。
“不过,那又如何?本宫是静菱长公主,不是谁都能利用的,哪怕是阿母,一样不行”
说到这儿,她退出君凰怀抱,高高兴兴的转了个圈。
“长姐你看,从一个后宫玩物一举登上国君之母的位置,我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君凰笑笑,指尖勾起她鬓边发丝,挽在耳后,“虞朝动荡,本宫不得不先稳固朝廷,迟来几年,你可...”
没等说完,手指被人轻轻握住。
君时月面上挂着久违且真挚的笑。
“长姐不必解释,我都懂”
短短几年的时间,虞朝从衰败走向兴旺,离不开长姐的谋划。
长姐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凡。
震丰二年,降生当日,父帝赐名,入玉碟。
震丰三年,父帝命人修建公主府及落凤殿,各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
震丰九年,赐下凤暝剑,上斩昏君下诛奸臣。
震丰十三年,父帝亲手铸造金印,赋予金印比肩帝王的权利。
除此之外,还有兵符一事。
阿母四处寻找兵符之际,她便隐隐猜到,兵符有着极大可能在长姐手中。
静菱二字,是君时月亲自挑选的封号。
静菱,敬宁,多么相似...
她是她骄傲,是她此生的追求...
“长姐,恕时月不能好好招待你,但愿将来回到虞朝,你我二人把酒言欢,谈天论地”
如今的炤国,还不是她说了算,还需谨慎小心。
能安稳坐上这个位置,靠的是洞察人心。
君凰点点头,回应她一个淡笑。
“好,我们等着你”
我们两个字击在心间,整颗心化作一片汪洋,软的不成样子。
君时月从怀中拿出信封,郑重的交在她的手中。
“长姐,时间紧迫,侍卫很快便到,告诉时麟,我一切安好”
“好”
君凰收好信,将镯子隐藏的机关告诉她后,抬手抚了抚她的长发。
淡漠的桃花眼中,疼惜的神色一闪而过。
即便如此,君时月还是捕捉到了。
“长姐,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好好的”
“惠后...惠后...”
脚步声夹杂着呼喊,越来越近。
君时月再一次投入陌生又熟悉的怀抱,狠狠趴在肩头吸了一口清香。
似要将这股味道永远记下来一般。
君凰下意识揽住她的腰,紧紧将人环住。
憋回即将掉落的泪滴,君时月猛地退出怀抱,后退一步。
“长姐,时候不早了,快走吧!别被发现了”
“好”
君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没等君时月反应过来,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君时月四下看了看,发觉人走后,长舒一口气。
“惠后,侍卫长带了五百侍卫前来,该如何安顿?”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君时月调整好情绪,缓缓转身。
晚秋微微福身行礼。
“惠后...”
“让人分散在各处把守便好,正好你过来,吾有事交代”
主子一脸神秘的样子,到让晚秋有些疑惑。
不过,还是附耳过去。
君时月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晚秋听后连连点头。
“奴婢这就去”
“老鸭汤准备好了吗?”
“惠后放心,都准备好了,在灶上呢!有人看着不会出岔子”
晚秋行了礼,急匆匆出了寿宁宫。
君时月拂了拂衣袖,做出惠后该有的气势,朝寝殿走去。
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信件烧化成灰。
晚秋是个机灵的,将水盆里的信捞出来烘干,也省的她再费时间。
约莫戌时三刻,炤王如期而至。
君时月坐在檀木桌前,依旧是一副慈爱,关心后辈的样子。
“大王眉头不展,可是因着今日宴会上的事?”
炤王作势行礼,直接被挥手叫起。
时间一久,他也习惯了。
屁股刚一坐下,脸上的愤怒一点点浮现出来。
“那盛王着实可恶,行事更是下三滥,倘若本王应下他的和谈,怕不是将来有一日也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刺杀,倒像是我炤国怕了他”
“吾虽不通朝政之事,却也知道与盛国结盟,不亚于与虎谋皮”
“惠后说的是,本王已经派出使臣游说景虞两国,盛王不除,天理难容——”
“好了,大王消消气”
君时月随口安慰,朝着一旁招招手。
身后侍婢忙拿出准备好的香囊递上前。
“大王连日来为国事操劳忧心,瘦了一大圈,吾特意让太医院制了两个香囊,吾亲自试用,觉得效果不错,有凝心安神的效果”
炤王不经意撇了眼君时月的穿着,腰间确实挂着一个香囊。
君时月心底冷嗤:还真和他老子一个德行!
不过,很快就会...
“如此,多谢惠后”
“你我名义为母子,不必多礼”
......
景炤军营
经过几场大战,受伤兵士源源不断的送入巫医处,不大的地方挤满了人。
二三十名巫医穿梭在伤者中,把脉,施针,包扎上药...
然,最为显眼的,当属一位面容俊美,身着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帕子,伤药...”
每每念出,身后紧跟的下属熟练地拿出东西交给他。
起初巫医对这个新来的完全看不上眼,年纪轻轻不可能有高超的医术。
不过,对于这位新人,还是抱着不得罪的心态。
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这男子姓姬,是国姓。
“快,让开,先给何校尉治,务必将人治好——”
一声怒吼打破了帐内宁静。
身披甲胄的副将冲入帐内,急吼吼的让人医治。
他的身后,两名兵士面如死灰的抬着一位中年男人,动作极其小心。
医术最高的两位巫医赶忙放下手头的包扎事宜,快步上前进行诊治。
被丢在原位的兵士默默地低下头,胸前还未包扎好的伤口渐渐渗出血迹。
姬昀隹见状,略微蹙了下眉。
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走到兵士面前,直接动手裹在伤口处的麻布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