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唐雨欣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那等我。”秦子业轻轻捏了捏唐雨欣的脸,“你这家伙,长得真慢。”
唐雨欣想到自己的年纪,二十岁,确实显得有些“慢”了。
毕竟有过一次婚姻,她自然明白秦子业话里的深意,但无论如何,他们目前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她拿出手机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爸,我今年回家可能要晚点。院长还有几台手术,我想跟着去学习学习。另外……”
她本想说今年要带个人回家,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决定还是先不说了。父亲一直不喜欢秦子业,每次提到他的名字,都会惹得父亲动怒。所以她打算先不提,等秦子业到了家里,父亲总不至于把他赶出去。但她可以肯定,父亲一旦知道秦子业要来,脸肯定会拉得老长,垂到地上都不为过。眼神里大概也会满是敌意,只是不知道那敌意是冲着她,还是冲着秦子业。
其他人都早已回家,连林怡乐也走了,唐雨欣却留下来陪着陶院长,协助完成了好几台大手术。如今的她,已经完全能胜任陶院长的助手工作。
等她忙完返程时,已临近除夕,火车站里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秦子业原本计划坐飞机,但这个时候的机票早已售罄,若要等,只能买到大年初一的票。可唐雨欣等不了那么久,两人别无选择,只能坐火车回家——即便火车票也一票难求。
最终是秦子业搞定了车票。两张卧铺票,不知他动用了什么关系才弄到,而且还是相邻的两个下铺。
唐雨欣心里清楚,他肯定托了人脉。毕竟,就算是黄牛,也未必能弄到这样巧合的相邻下铺票。
但无论如何,至少这一路不用和别人挤来挤去了。
秦子业提着两人的行李,看似毫不费力。唐雨欣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却还是被人群推搡得东倒西歪,没一会儿功夫,头发和衣服就都乱了。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唐雨欣问秦子业。她之前提议过,让他先坐飞机,大年初一再到,可秦子业最终还是选择跟着她一起挤火车。
“没事。”秦子业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来陪你啊。”
是啊,坐飞机明明更轻松,但因为她,他还是留下来了。
谁说我不喜欢这样?
其实无关喜不喜欢,而是怕少了这份陪伴……
他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神情清冷疏离,宛如一株遗世独立的青莲。
很久以后唐雨欣才明白,有些人只可远观,有些人本就不适合柴米油盐的日常。
但此刻的她,对此一无所知。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上火车。卧铺车厢比硬座车厢人少些,至少不会挤到连转身都困难。
只是偶尔想去接杯热水泡方便面,得挤半天才能到热水间,结果发现水早就凉了;或是想上洗手间,好不容易排到自己,火车却恰好到站停了。
等他们到铺位时,上面已经坐了人。
一个小孩在铺位上爬来爬去,原本干净的被褥上,沾满了小小的脚印。旁边的铺位上,还躺着一个睡得正香的男人。
唐雨欣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不算常见,但也绝非罕见。
秦子业把行李放到铺位底下,敲了敲里面的桌子,客气地问道:“麻烦让一下好吗?”
抱着孩子的女人却纹丝不动,反而瞪了秦子业一眼。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让孩子坐一会儿怎么了?你没孩子吧?”她语气不善地指责着,显然不满他不肯迁就孩子。
秦子业的眼角泛起一丝细纹,那是他动怒的征兆。
唐雨欣靠在一旁,神色疲惫。前一天她跟着陶院长做了一整晚的手术,压根没合眼,一大早又急匆匆赶火车,本想着上了火车就能好好睡一觉——毕竟接下来有两天两夜的时间,再赶也该歇过来了。
可事情并未如她所愿。秦子业又敲了敲那个睡得正香的男人的铺位,开口道:“醒醒……”
男人的鼾声反而更响了,但唐雨欣能听出来,他其实是醒着的,故意不肯让出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