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孟深暂时住在了天枢位于京海市郊区的这个秘密据点。这是一个经过改造的地下掩体,设施齐全,既有生活区域,也有训练室、会议室和装备库。这里戒备森严,孟深从未见过其他成员,只知道夜枭和凌博士是经常待在这里的人。
最初的两天,孟深主要是在休息和接受凌博士的检查与治疗。凌博士每天都会为他进行身体检查和能量波动监测,确保他的精神和身体状况稳定。同时,她也向孟深简单讲解了一些关于异能的基础知识。
“异能,或者说‘超能力’,其产生的根源至今不明。”凌博士坐在电脑前,调出一些复杂的图表和数据,向孟深解释道,“有的理论认为,它是人类基因在某种未知条件下产生的变异;有的则认为,它与宇宙中的某种未知能量场有关;甚至还有理论认为,它是精神力量实体化的表现。我们天枢内部对此也有不同的研究方向,但目前都没有定论。”
“那‘时砂’……”孟深问道,“它具体有什么特点?”
“‘时砂’……根据现有的记录和你的初步表现,它似乎与时间和空间的细微操控有关。”凌博士调出一段监控录像,正是孟深在地铁站和快餐店两次“慢放”周围景象的画面。“你看这里,你周围的时间流速被局部减缓了,但你自身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这非常罕见。大多数与时间相关的异能,要么是加速自身(短时间),要么是预见未来片段,像你这样能主动减缓局部时间的,几乎没有先例。”
“而且,”凌博士继续说道,“我们注意到,你第一次觉醒‘时砂’,似乎与一次强烈的情绪波动和精神冲击有关。第二次,则是在面临生死威胁时的应激反应。这说明,你的能力可能与你的精神状态高度相关。强烈的负面情绪,比如恐惧、愤怒,可能会诱发能力,但也可能因为精神负担过重而导致反噬。”
“反噬?”孟深心中一紧。
“是的。异能并非没有代价。过度使用,或者在不稳定的精神状态下使用,都可能导致精神损伤、身体透支,甚至能力失控。”凌博士的语气变得严肃,“所以,孟深,在你学会如何稳定地控制和运用‘时砂’之前,切记不可轻易尝试,尤其是在情绪激动的时候。”
孟深认真地点了点头。他现在对自身的能力有了更清晰的认识,也明白了其中的危险性。
在养伤和学习的间隙,孟深也见到了天枢的其他成员。他们似乎并不都住在这里,而是分散在京海市的各个角落,保持着单线联系。这次负责照顾孟深和艾米丽的,除了夜枭和凌博士,还有一位负责后勤和情报的成员,代号“猎鹰”。猎鹰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短发,眼神锐利,行事干练,主要负责提供情报和处理一些外围事务。
艾米丽的存在,给这个冰冷严肃的秘密基地带来了一丝生气。她很安静,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凌博士身边,或者自己找角落玩一些简单的玩具。但她偶尔会用那双金色的眼睛偷偷观察孟深,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亲近。
孟深也尝试着和艾米丽沟通。他发现,虽然艾米丽不怎么说话,但她似乎能理解别人的情绪。当他感到沮丧或者困惑时,只要和艾米丽对视一会儿,他烦躁的心情似乎就能平复一些。艾米丽也似乎很喜欢孟深,会主动把凌博士给她的小零食分给孟深。
这让孟深感到一丝温暖。在这个充满危险和未知的世界里,这个小姑娘的存在,无疑是一种慰藉。
几天后,孟深的身体基本恢复,夜枭也开始对他进行“时砂”能力的初步训练。
训练地点设在据点内部的一个大型空旷房间,墙壁和地面都铺设了厚厚的缓冲材料。
“‘时砂’能力的基础,在于感知和控制时间的流速差。”夜枭站在孟深对面,表情严肃,“你之前展现的,是被动感知并影响局部时间流速。现在,我需要教你如何主动去‘感受’时间,而不是等它‘来找’你。”
“主动感受时间?”孟深有些茫然,“这要怎么做?”
“集中你的精神,排除杂念。”夜枭指导道,“想象时间像水流一样,在你周围流动。尝试去‘触摸’它,去‘感受’它的流速、温度、质感……不要刻意去改变它,只是去感受。”
孟深闭上眼睛,按照夜枭的指示尝试着。起初,他什么也感觉不到,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他想起自己平凡的工作,想起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想起那些追杀自己的黑衣人,想起艾米丽纯净的眼神……
“不行,杂念太多了。”夜枭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个点上。比如,你自己的心跳。感受每一次心跳的间隔,感受血液在血管中流淌的速度……然后,慢慢地将这种感知向外延伸。”
孟深深吸一口气,努力摒除杂念。他专注于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然后,他尝试着将感知扩散到周围。他感觉到空气分子的微弱运动,感觉到脚下地板的“静止”,感觉到墙壁似乎在“呼吸”……
渐渐地,一种奇妙的感觉出现了。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河流之中,周围的一切都在缓缓流动。他能“感觉”到风的流动速度,能“感觉”到光线传播的轨迹,甚至能“感觉”到时间本身那难以言喻的“流逝感”。
“很好,保持这种状态。”夜枭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遥远,“现在,尝试在你身体周围,制造一个微小的‘时间泡’。让这个气泡内的时间流速,比外界稍微慢一点点。”
孟深皱起了眉头。这比单纯的感知要困难得多。他需要主动去引导那种无形的能量,去影响周围的时空。
他集中全部精神,小心翼翼地尝试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粘稠的液体中行走,每迈出一步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
“集中……不要急……感受时间的‘阻力’……”夜枭在一旁耐心地指导着。
尝试了一次又一次,孟深都失败了。他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被快速消耗,头晕目眩。
“算了……我做不到……”孟深有些气馁地停了下来。
“不,你只是还没找到正确的方法。”夜枭摇了摇头,“记住,‘时砂’不是凭空创造力量,而是引导和利用你自身与时间之间的联系。放松,不要用蛮力,用你的‘意念’去‘说服’它。”
孟深再次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他回想着刚才那种“感受”时间流动的状态,不再试图强行去“制造”什么,而是像一个温柔的引导者,用自己的意念,轻轻地去触碰、去影响周围时间的“水流”。
渐渐地,他似乎找到了一丝感觉。他感觉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比刚才更加“粘稠”了一点,风的流动似乎也慢了一丝丝……
“就是这种感觉!保持住!”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惊喜。
孟深心中一喜,但随即发现,维持这种状态极其消耗精神力。仅仅几秒钟,他就感到头痛欲裂,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够了!停下来!”夜枭立刻喊道。
孟深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湿透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要炸开一样。
“感觉怎么样?”夜枭递给他一瓶水。
“很累……头很痛……”孟深接过水,猛灌了几口,“但是……好像真的能做到一点点。”
“这只是一个开始。”夜枭说道,“控制‘时砂’需要极强的精神力作为支撑。你需要不断地练习,提高你的精神韧性和对能量的精细操控能力。我会给你安排专门的精神力训练课程。”
接下来的日子,孟深开始了艰苦卓绝的训练。白天,他在夜枭的指导下进行“时砂”能力的初步操控训练,学习如何感知时间流速,如何制造微小的时间差,如何在战斗中利用时间减速进行规避或干扰。晚上,他则要进行高强度的精神力训练,包括冥想、专注力练习,甚至是模拟实战中的精神压力对抗。
凌博士也经常会来看望他,检查他的训练进展和精神状态,并给他讲解更多关于异能和“里世界”的知识。
“你知道吗,孟深,像你这样新觉醒的异能者,被称为‘觉醒者’。”凌博士在一次讲解中说道,“而像我和夜枭这样,已经掌握了自身能力,并且活跃在一线的,被称为‘执行者’。我们天枢在全球各地都有执行者网络,共同维护着‘里世界’的平衡。”
“那‘影卫’呢?他们有多少人?”孟深问道。
“具体人数不详。”凌博士的表情变得凝重,“他们行事非常隐秘,渗透在社会的各个层面。他们可能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也可能分成多个互不统属的小组。他们拥有自己的异能者,甚至还有一些……我们无法理解的、极其危险的技术手段。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在与凌博士和夜枭的交流中,孟深也逐渐拼凑出这个世界隐藏的冰山一角。原来,在繁华都市的表面之下,确实存在着一个由异能者组成的“里世界”。这个世界的规则与表世界不同,有自己的秩序和冲突。天枢致力于保护异能者,维护平衡;而影卫则视异能为洪水猛兽,欲除之而后快。除此之外,可能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组织和个人,在暗中活动。
孟深也了解到,异能的种类繁多,大致可以分为元素类(操控火、水、风、雷等)、强化类(身体素质强化、自愈能力等)、精神类(心灵感应、幻术、控制等)、特殊类(像艾米丽的共鸣,孟深的时砂,以及其他各种千奇百怪的能力)。
每个异能者的能力觉醒时间、发展潜力、控制难度都各不相同。像孟深这样,能力特殊且难以控制,却又被强敌盯上的,实属高危。
在训练的间隙,孟深也会和艾米丽待在一起。他会给她讲故事,陪她画画(艾米丽似乎有绘画天赋,虽然不说话,但画出的画却色彩斑斓,充满想象力)。艾米丽的存在,让他枯燥艰苦的训练生活有了一丝色彩。
他也尝试着向艾米丽请教关于“共鸣”的事情。艾米丽虽然不善言辞,但通过一些简单的图画和手势,孟深也大致了解到,她的能力确实与情绪和能量共鸣有关。她能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波动,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它们。在之前废弃钟楼的战斗中,她似乎就是用这种能力干扰了影卫成员的行动,甚至短暂地压制了夜枭的攻击,为孟深的逃脱争取了时间。
这让孟深对艾米丽更加刮目相看,也更加坚定了要保护她的决心。
然而,平静的训练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阴影,始终在暗中窥伺。
这天傍晚,孟深正在进行精神力冥想训练。突然,据点的警报声骤然响起!
“红色警报!红色警报!检测到不明身份人员入侵!重复,红色警报!”广播里传来急促的声音。
孟深猛地睁开眼睛,心中一惊。据点的防御系统非常严密,怎么会突然有入侵者?
他立刻冲出训练室,看到走廊里已经有执行者模样的人在快速移动,武器在手。
“是影卫!”夜枭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一丝冰冷,“他们找到这里了!所有人戒备!保护好孟深和艾米丽!”
孟深的心脏狂跳起来。影卫……他们终究还是找来了!
他立刻想到艾米丽。他冲向关押艾米丽(虽然更像是居住)的房间。房间里空无一人!
“艾米丽呢?!”孟深焦急地问道。
“她被猎鹰带走了!”一个路过的执行者回答道,“博士下令,必须确保她的安全!”
孟深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又紧张起来。艾米丽被带走,会不会遇到危险?
“跟我来!”夜枭的声音出现在他身边,“去监控室!”
两人快速来到监控室。大屏幕上显示着据点内部的实时画面。可以看到,一群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面罩的武装人员,如同幽灵般在据点内穿梭,与天枢的执行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枪声、爆炸声、能量碰撞的声响不绝于耳。
“夜枭,你们顶住!博士带着艾米丽和孟深,正在通过秘密通道撤离!”通讯器里传来猎鹰冷静的声音。
“该死!”夜枭脸色阴沉,“他们这次准备充分,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们要去帮忙吗?”孟深问道。虽然他知道自己能力还很弱,但也不能就这样躲起来。
“不行!”夜枭断然拒绝,“你的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等待接应!这是命令!”
但孟深看着屏幕上激烈战斗的画面,看着那些奋不顾身的执行者,看着那些凶悍的影卫成员,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置身事外。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夜枭:“夜枭先生,我的能力虽然还不成熟,但或许……能在某些地方帮上忙。至少,我可以去看看博士他们撤离的路线是否安全。”
夜枭看着孟深坚定的眼神,沉默了几秒钟,最终点了点头:“好吧。但是,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带上这个!”
他递给孟深一个类似耳机的通讯器。“保持联络。一旦有任何危险,立刻撤离,我们会去接应你。你的任务是确认博士和艾米丽安全离开据点区域,然后到b3出口汇合。”
“明白!”
孟深握紧了手中的通讯器,跟着夜枭快速冲向据点的紧急撤离通道。他知道,一场真正的考验,即将来临。他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在训练室里挥洒汗水的学员,而是必须在战火中证明自己价值的……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