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像一头被注入了兴奋剂的巨熊,在帐篷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
“没了九尾这个终极威慑,又瞬间损失了这么一大块血肉,木叶现在就是个被砸碎了外壳的乌龟!肉都露出来了!老子看猿飞日斩那个老家伙还拿什么跟老子斗!”
他越说越兴奋,眼中闪烁着如同饿狼看到肥羊般的绿光。
“传老子的命令!前线所有部队,给老子往死里打!加大攻击力度忍术给老子使劲轰!我要让木叶的防线明天就崩溃!说不定用不了一个星期,猿飞日斩就得哭着喊着派使者来求和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
木叶的使者卑躬屈膝地献上降书,承诺巨额的战争赔款,割让富饶的土地,甚至被迫交出珍贵的忍术卷轴……
“到时候,我们云隐村就能一跃成为忍界最强!什么木叶,什么岩隐,统统给老子靠边站!哇哈哈哈!!”
艾沉浸在胜利的幻想中,乐不可支,觉得忍界的天空从来都没这么蓝过。
岩隐村前线营地。
中央营帐内,三代目土影大野木正习惯性地悬浮在离地一尺的空中。
他手中拿着内容相似的情报卷轴,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极快的讶异,但旋即就被更深沉的平静所覆盖,仿佛投石入深潭,只激起一丝微澜便复归沉寂。
“哦?团藏和他的七千大军,在雪之国折戟沉沙了?”
大野木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世事的沧桑和洞悉。
“消息源头是砂隐的罗砂小子?哼,倒是会抢风头,急着当忍界的广播站。”
与雷影艾那种纯粹的、近乎生理反应的震惊不同,大野木的接受阈值显然要高得多。
毕竟,不久之前,他可是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那个名叫宇智波银的年轻人,驾驶着一种名为“机甲”的,完全不符合忍界常识的钢铁巨人,如同天神下凡般,在岩隐和木叶数万大军的众目睽睽之下,强行掳走了九尾人柱力。
那种视觉冲击力和力量层次的碾压,早已给他的世界观进行了一次强制升级。
“能够动用那种闻所未闻的钢铁巨人强行夺走九尾,那么,再利用某种我们尚且无法理解的禁忌手段,将团藏的七千人快速歼灭……听起来虽然依旧惊人,但似乎也并非完全无法想象。”
大野木捋着自己花白的山羊胡,浑浊的眼珠里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宇智波一族……果然是被诅咒的一族吗?总是能在绝望中孕育出颠覆秩序的怪物。上一个叫宇智波斑,差点让整个忍界天翻地覆!”
“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宇智波银……看来,忍界又要迎来多事之秋了。”
不过,作为一位在忍界政坛混迹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大野木深知,遥远的威胁固然需要警惕,但眼前的利益才是实实在在的。
他缓缓从空中落下,走到那张巨大的、标注着敌我态势的军事地图前,目光如同精准的刻刀,聚焦在代表木叶防线的那一片区域。
“木叶接连遭受致命打击,九尾丢失,七千精锐覆灭,其国力已然元气大伤,如同一个病入膏肓的巨人。”
大野木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狐狸般狡黠的光芒。
“猿飞日斩现在面临的局面,可谓是内外交困,焦头烂额。前线战事吃紧,后方防御空虚,村民的恐慌和不满情绪恐怕已经达到了顶点……嘿嘿,真是有趣。”
他没有像隔壁的雷影那样,急于下令全军突击。
相反,他沉思片刻,对侍立一旁的传令忍者下达了指令。
“传令各部队,维持现有攻击强度,采取‘磨盘战术’,稳步消耗木叶的有生力量和物资储备。不必急于求成,我们要有耐心,像山石磨砺玉石一样,慢慢消磨他们的意志。”
大野木的脸上露出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
“现在,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木叶,是猿飞日斩。我们要等,等木叶自己先露出破绽,等猿飞日斩撑不住压力,主动寻求和解。到那个时候,谈判的主动权,就将牢牢掌握在我们手中。”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猿飞日斩在谈判桌上不断让步的狼狈模样。
“我很期待,这位号称精通五种查克拉性质变化的‘忍术教授’,在政治和战争的棋盘上,接下来会走出怎样一步棋?是壮士断腕,忍辱求和?还是困兽犹斗,赌上国运?无论他选择哪一条路,对于我们岩隐来说,都意味着巨大的机会。”
大野木打定主意,要充分发挥岩隐“不动如山”的特性,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在最合适的时机,抛出最致命的筹码,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才是成熟政治家的玩法。
木叶大营。
木叶村的前线大营,此刻完全被一种名为“绝望”的浓雾所笼罩。
往日里虽然紧张但还算有序的氛围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气沉沉的压抑。
巡逻的忍者脚步沉重,眼神躲闪,彼此间很少交流,即使说话也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惊扰了什么。
各种关于远征军惨败,团藏大人玉碎、村子即将不保的小道消息,如同瘟疫般在营地里疯狂传播,尽管各级指挥官拼命弹压,但恐慌的情绪已经如同野火般蔓延开来,根本无法遏制。
而这一切负面情绪的中心,便是那座最大的主营帐。
此刻,这里简直像个着了火的烟草铺子,浓密的烟雾几乎要实质化,从帐篷的缝隙中丝丝缕缕地往外冒。
三代火影猿飞日斩,这位曾经象征着木叶支柱的老人,此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瘫坐在椅子上,背脊不再挺直,深深地佝偻着,仿佛一夜之间就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了。
他手里那根心爱的烟斗,成了他唯一的慰藉,以惊人的频率被点燃,吸吮,磕灭,然后再点燃……循环往复,乐此不疲。
他派出去的一波波暗部精英,如同投入深海的石子,带回来的反馈冰冷而一致。
“与团藏大人所有预设的紧急联络频道全部静默,无任何回应。”
“尝试靠近目标海域,但该区域能量场极端狂暴且混乱,存在未知强干扰,无法深入侦察。”
“未发现任何木叶船只或大规模人员存活迹象。”
每一个冰冷的汇报,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反复捅刺着猿飞日斩的心脏。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他内心深处那点可怜的侥幸心理,早已被现实碾得粉碎。
理智如同一个冷酷的法官,早已宣判了团藏和那七千名忍者的死刑。
只是,情感上,他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
那个和他纠缠了大半辈子,彼此算计又彼此支撑的老家伙,那个木叶最深沉的阴影,那个他无数次想除掉却又不得不依仗的“根”,怎么会……怎么能……
以这样一种近乎“滑稽”和“憋屈”的方式,谢幕离场?
这完全不符合团藏的人设!
他应该有后手,有底牌,有即使失败也能咬下敌人一块肉,甚至逃出生天的能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