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猿飞日斩的全身。
他死死地咬着后槽牙,牙龈因为过度用力而传来腥甜的味道,几乎要咬出血来,紧握的双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克制而剧烈颤抖,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他知道,自己今天别说动手杀宇智波银,恐怕连碰他一根汗毛都做不到了。
在两大影的明确表态和武力威胁下,在铁之国这个受契约保护的中立之地,他如果失去理智强行动手,不仅毫无胜算,反而会立刻给云隐和岩隐提供撕毁和谈,直接发动全面战争的完美借口!
届时,木叶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你……你们……好……很好……”
猿飞日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胸膛如同风箱般剧烈起伏。
最终,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和反抗的意志,颓然地跌坐回椅子上,脸色灰败,仿佛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又苍老了二十岁,所有的斗志和希望都被彻底碾碎。
他艰难地抬起头,用一双布满了蛛网般血丝的眼睛,缓缓扫过对面的三人,声音沙哑干涩得如同破旧风箱最后的喘息。
“那既然如此……你们……到底想谈什么?”
看到猿飞日斩如同被彻底打断了脊梁骨的老狗般,瘫软在椅子上,被迫接受了宇智波银这个“意外”参与者入场的残酷既成事实,大野木脸上那“和蔼可亲”的笑容更加“灿烂”了,皱纹都仿佛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仿佛刚刚只是处理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然后用一种讨论今天晚上是吃红烧肉还是清蒸鱼般轻松随意的语气,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第一颗,足以将木叶炸得粉身碎骨的重磅炸弹。
“呵呵,日斩啊,既然你如此‘深明大义’,主动问起,那老夫也就不再藏着掖着,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他故意用上了几个褒义词,听起来却比最恶毒的诅咒还要刺耳。
“关于昨天贵村提出的那份赔偿清单嘛……”
他再次故意拖长了音调,尽情欣赏着猿飞日斩脸上那无法掩饰的紧张的表情。
“经过我们岩隐村长老会的紧急连夜磋商,并且综合考量了前线将士们为此付出的巨大牺牲,以及后方村民们那殷切期盼着战争抚恤和补偿的迫切心情,我们认为,清单上所列的各项内容,这个大体框架和方向嘛……还是……可以接受的……”
猿飞日斩和站在他身后、一直努力保持冷静分析的奈良鹿久,听到大野木这前半段话,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心中那丝微不足道的希望之火,竟然真的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难道……事情真的还有转圜的余地?
难道大野木和艾良心发现?
或者是因为宇智波银的加入,让他们改变了策略?
然而,他们那刚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甚至还没来得及感受到一丝温暖,就被大野木紧接着话锋的陡然一转,那毫不留情的“但是”,给彻底吹灭,连一点灰烬都没有剩下!
“但是!”
大野木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虽然音量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图穷匕见!
“这个赔偿的具体数额嘛,就未免太过于……小家子气,太过于缺乏诚意了!完全无法体现木叶作为战败……哦不,是作为主动寻求和平一方所应该具备的担当和气度,也远远无法弥补我们岩隐村在此次战争中遭受的巨大损失和创伤!所以,经过我们严肃而认真的评估。”
他伸出了三根干瘦的手指,在猿飞日斩眼前晃了晃。
“我们的要求是...在原清单所列的每一项赔偿基础上,赔偿总额,必须提升至三倍!注意,是每一项,总金额的三倍!”
“三倍?!!”
猿飞日斩猛地从椅子上再次弹起,由于极致的震惊和滔天的愤怒,他的声音都扭曲变调!
“大野木!你他妈的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穷疯了?!三倍?!你怎么不直接带着你们岩隐的全体忍者来木叶金库门口排队领取?!那样还更省事一点!!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这简直是比强盗还要赤裸裸的掠夺!
原清单的数额已经是奈良鹿久带着智囊团,呕心沥血计算出来的、在不立刻导致木叶经济崩溃和社会动荡的前提下的极限了!
三倍?
那意味着木叶不仅要把金库掏空,未来几十年的财政收入都要用来还债,甚至可能需要向大名府乞求援助!
这已经不是伤筋动骨了,这是要把木叶的骨髓都抽出来卖掉!
就在猿飞日斩被大野木这无耻到极致的要求气得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当场脑溢血之时,一个仿佛事不关己,却又如同淬了剧毒的冰冷匕首般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了,补上了那足以致命的一刀。
“哎呀,土影阁下,您是不是年纪大了,最近记性真的不太好了?还是说您太过仁慈,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满?”
宇智波银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光洁的桌面,发出规律的“笃笃”声,脸上带着一种人畜无害的“乖巧”微笑,但说出来的话却比刀子还锋利。
“您刚才说的那个‘三倍’,指的仅仅是你们岩隐一家单独索要的份额吧?可别忘了,今天坐在这张桌子旁,等着分……嗯,是等着接收木叶诚意赔偿的,可不止您一家啊。”
他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艾,最后落回到面如死灰的猿飞日斩脸上,笑容越发“和煦”。
“按照我们在会前达成的友好共识和基本框架,应该是三份,独立的三倍的赔偿才对!”
“也就是说,木叶需要分别向云隐村,岩隐村,以及我们雪之国宇智波一族,各自支付一份,相当于昨日那份清单总价值三倍数额的战争赔偿,精神损失费以及历史清算补偿。”
“九……九倍?!宇智波银!!!你……你这无耻之徒!!你们宇智波也配?!也敢要?!你们凭什么?!凭什么敢开这个口?!”
猿飞日斩猛地转过头,用一双恨不得将宇智波银生吞活剥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