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红的烛火在寂静中微微颤动,裹住每一张惊魂未定的脸。
宁芊苍白的手指搭在桌沿,以一种极轻微的规律,一下又一下地叩击着。
“笃…笃…笃…”
在场众人的心脏被这声音攥紧,每次叩击都让面色惨淡一分。
魏礼枯坐在主位,眼珠盯着桌上那片尚未干涸的血迹,仿佛意识已经游离。
秦溪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眼神警惕如孤狼。
宁芊停止了叩击。
冰冷的视线落在了那扇厚重的木门上。
“看来,还是需要我去一趟,”她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请请这位千金——”
“救命啊——!!!”
凄厉到变形的惨嚎猛地刺穿了厚重的木门,狠狠扎进每一个人的耳膜!
这声音来得如此突兀,瞬间撕裂了室内的死寂。
幸存者们如同惊弓之鸟,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尖叫。
声音由远及近,带着狂奔的踢踏声,疯狂逼近门口!
“砰!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砸在木门上,伴随着外面哭嚎。
“开门!开门啊!救救我!!!!”
门板剧烈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离门最近的一个中年男人脸色惨白。
他几乎是颤抖着伸出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拉开了门闩!
下一秒!
一道身影如同被巨力抛出的破麻袋,猛地从门缝里跌撞进来。
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
是王郝!
他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头发被撕扯掉一大块,露出血淋淋的头皮。
一只沾满血污的手徒劳地向前伸出,伸向那些惊恐着退后的人群。
紧随着他扑进来的,是另一道身影!
那身影如野兽般,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嘶吼。
它没有丝毫停顿,狠狠扑压在王郝背上!
“噗嗤!”
令人头皮炸裂的皮肉撕裂声响起!
那东西张开嘴,一口咬在王郝那血淋淋的创口上!
它猛地甩头,一大块连着毛发的的头皮被生生扯了下来!
凄厉到变调的恐怖哀嚎从王郝口中发出,整个身体在剧痛中疯狂挣扎。
那东西贪婪地咀嚼着头皮,暗红的血顺着下巴滴落。
“救…救我…救…”
王郝的声音微弱下去,眼神涣散,身下迅速洇开一大片刺目的猩红。
“啊啊啊——!”不知是哪个幸存者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崩溃的尖叫。
“怪物!是怪物!”
“冷…冷晴?!!”
屋内瞬间炸开了锅!
幸存者们惊恐地向后拥挤、推搡、尖叫,桌椅被撞翻。
声音此起彼伏,人群乱作一团,本能地想要远离门口。
“救人!快救人啊!”
魏礼的声音嘶哑破裂,他徒劳地挥着手,试图指挥那些早已吓破胆的人群。
然而,没有人敢上前。
他们都是空着手来到会议室的,现在让这群手无寸铁的幸存者上前,根本是无稽之谈。
只有一个人动了。
是那个瘫在椅子上、沉寂多时的大胡子男人——老张。
他的眼神在看到那个扑在王郝身上的身影时,猛地凝固了。
老张死死盯着那东西的轮廓,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那正在大快朵颐的黑影走去。
他靠得足够近了。
近到能看到它沾满血污的的头发,能看清它身上那件熟悉的的旧外套……
“冷…晴?”
大胡子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带着一种绝望的哀鸣。
那正在啃食的“东西”猛地停下了动作!
它缓缓地地抬起了头。
沾满粘稠血浆的下巴滴着血。
一双布满灰翳的眼珠,直勾勾地转向了大胡子。
那张脸!
……正是冷晴!
它对着大胡子咧开嘴,露出染满鲜血的牙齿,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一块带着毛发的头皮,从嘴角掉了下来。
大胡子眼眶变得通红,巨大的痛苦让他发出一声嘶吼:“冷晴——!!!”
冷晴瞬间放弃了身下濒死的猎物,四肢着地带着一股腥风,猛地扑向面前呆立的大胡子!
沾血的指节直取咽喉!
就在那沾血的指甲即将触碰到他脖颈皮肤的瞬间——
一道身影从斜刺里窜出!
那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死死握紧金属手柄。
榔头划出一道短促而致命的弧线!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
榔头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正张嘴咆哮的太阳穴上!
冷晴的头颅猛地向侧面歪折!
灰白色的脑浆混着碎骨,从破裂的豁口中狂喷而出!
溅了大胡子满头满脸!
扑击的动作戛然而止。
冷晴的身体向侧面踉跄了两步,然后直挺挺地栽倒在地,四肢轻轻抽搐了几下,便彻底不动了。
红白混合物汩汩地冒着热气蔓延开来。
沈之手腕一抖,将那把沾满了粘稠物的榔头甩回桌上。
“哐当!”
榔头砸在桌面上,震醒了屋内所有被惊呆的人。
沈之转身沉默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
她微微喘息着,后背的灼伤传来钻心的刺痛,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但她紧紧抿着唇,眼神依旧锐利地扫视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仿佛在观察是否死透了。
宁芊这时才缓缓起身。
她绕过长桌走到王郝身边,他的身体还在抽搐,只是眼神逐渐涣散,显然已经救不活了。
宁芊低头看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咔嚓!”
一声清晰的的颅骨碎裂声。
王郝的头颅如同金属的易拉罐般被踩扁,深深凹陷下去。
宁芊收回脚,毫不在意的用脚尖轻轻一勾,将旁边那具头尸体翻了过来,使其仰面朝上。
那破碎的头颅五官扭曲变形,混合着血块和灰白,令人作呕。
脖颈处一道巨大的、几乎撕裂了半个脖子的咬痕清晰可见,
宁芊的目光在那道致命的咬痕上停留——
“这就是你们说的冷晴?”
幸存者们惊恐地看着地上两具尸体,还沉浸在这骇人的一幕中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宁芊的目光逐渐收束,变得带了一些不耐烦。
人群中终于,有人茫然地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更多的人僵硬地附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