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翠袖被吓晕了。
牢门外，两名影卫举着火把。
秦书钰和兰影一前一后走进了牢房。
此时的凤清晓身上穿的是娘亲生前最爱的竹青色罗裙，头发梳成了妇人髻，发间簪的是父亲送给娘亲的定情信物，碧玉兰花簪。
她的脸略微做了些伪装，就像是娘亲临死前的状态。
当柳翠袖喊出郁洛茵名字的那一刻，她恨不得把指头上尖利的护甲扎进对方的脖子里，拧断。
最终，她还是忍住了。
秦书钰担心不已，“清晓，你怎么样？”
“我没事。”
猜测是一回事，当猜测变成事实，凤清晓的心止不住地疼。
“去看看她。”
“好。”
秦书钰蹲下，捏住了柳翠袖的手腕，把了把脉，“吓晕了，先让她缓两日，否则真被吓疯了，后面的话就不好问了。”
“嗯……”
凤清晓看向兰影，眼中流露出真诚的感激，“谢谢你。”
当兰影给她装扮好的时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她好像又看到了娘亲。
兰影能感觉到郡主的话是发自真心的，“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秦书钰站了起来，“清晓，咱们先离开这。”
“好。”
三人离开了，地牢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昏迷中的柳翠袖，双眼紧闭，嘴巴微张，眉头紧锁，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当她醒来时，已经将近午时了，地牢中不再那么阴森恐怖，有了点点的光亮。
此时，她满头的大汗，脸色也变得异常惨白。
送饭的影卫扔了一个馒头和一个水囊给她。
柳翠袖想问些什么，一张嘴，喉咙又干又疼。
影卫可不会管她，送完饭后就立马离开了。
柳翠袖拿起水囊猛灌两口，嗓子舒服不少。
她怀疑昨夜发生的事就是一场噩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人胆颤。
尤其是温羽岚的那张脸，跟死时一模一样。
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觉得恐怖。
渐渐的，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掉入了冰窟之中，整个身子连同骨头都被刺骨的冰冷所淹没。
勇毅侯府。
凤清晓一夜未睡，直到天边露出了点点微光，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整座玄月阁静悄悄的，直至她醒来。
阿酒一直在门外候着，听到屋中传来动静，小声问，“小姐醒了吗？”
凤清晓已经穿好了衣裳，“进来吧。”
阿酒推门走了进去，“小姐饿不饿，奴婢让冷欢、冷语准备吃的去了。”
凤清晓摸摸肚子，还真是饿了，“什么时辰了？”
“午时刚过。”
“秦国公府有什么消息吗？”
“秦国公告了假，说母亲病了，要在家侍疾。”
凤清晓问，“阿钰呢？”
“世子爷今早来过，见小姐刚睡下就上朝去了。”
“去探病的人多不多？”
阿酒点头，“多，京里数得上的世家都派人去了，恐怕这会儿国公府都闲不住。”
凤清晓讽刺道，“都病了，还这么能折腾，估计那个老婆子没少编排我。”
“都是些只会背地里使坏的下作东西，小姐不用理会她们。”
“我才不会往心里去。”
阿酒忽然想起来了，“小姐，一个时辰前，金公公来传话，说三日后皇上准备了庆功宴，让小姐早些过去。”
“金超祥？”
阿酒摇头，“不，是金俊材。”
凤清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宫里来人传话，你就不知道叫醒我？”
“奴婢要叫小姐的，被金公公拦了，说不是什么大事，让奴婢转告小姐一声就行。”
凤清晓嘴角猛抽，“我的小姑奶奶，那可是太监总管，皇上身边的人。”
“金公公都这么说了，奴婢就顺坡下了。”
凤清晓知道阿酒想让她多睡会儿，可有些事必须说明，“你从小跟在我身边，应该知道什么样的人该捧着。”
阿酒挠了挠脑袋，“小姐，不会再有下次了。”
“嗯，你明白就好。”
不大一会儿，冷欢和冷语分别端着洗脸水和午饭走了进来。
凤清晓洗漱好，吃了午饭。
刚撂筷，赵千香一脸怒气地走了进来。
凤清晓问，“嬷嬷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
“小姐，别提了。”
阿酒倒了碗茶给她，“嬷嬷喝口茶顺顺气。”
赵千香喝了两口茶，而后把茶碗往桌上一放，“小姐，老奴不是一早出府去采买了吗？”
她一直管着小厨房，偶尔会自己到街上采买。
“是碰到什么人了？”
“碰到了文远侯府的管事嬷嬷，韩大花。”
凤清晓瞬间明了，赵嬷嬷跟韩大花向来不对付，“打起来了？”
“嗯，一场恶战。”
“谁赢了？”
赵千香下巴一抬，“当然是老奴，小姐可不能怀疑老奴的战斗力，韩大花的头发都快被老奴薅光了。”
凤清晓轻声笑了笑，“缘由呢？”
“她到处说小姐的坏话，老奴怎么可能饶了她。”
“说的什么？”
赵千香压下去的火气又腾腾地往上冒，“今早，老奴一到街上，就有不少人嚼舌根，说秦国公府的老夫人是被小姐气病的，还说小姐抢了人家的名贵手串。”
“闲言碎语而已，嬷嬷应该不会当真的。”
“本来老奴也懒得理会。可别人都是背后偷偷地讲，只有这个韩大花舞到了老奴的跟前来。”
“那这个韩大花确实该打。”
阿酒问，“嬷嬷，打个人不至于闹到现在才回来吧？”
“我把人送去了京兆府。”
凤清晓算是听明白了，“文远侯府的嫡女被皇上从皇家玉牒除了名，他们不敢明着找我算账，就把主意打到了我身边人的头上。”
赵千香活到五十三，京城世家里的这些弯弯绕，她再明白不过，“就是小姐说的这个意思。”
阿酒追问，“后来呢？”
“我把人扔到京兆府，说明了缘由就离开了。”
几人正说着话，时靖走了进来，“小姐，刚才对门的苗管家来说，世子爷去了京兆府，要给小姐出气。”
阿酒的眼睛都亮了，“小姐，咱们去瞧瞧热闹？”
凤清晓也想看看阿钰是怎么给她出气的，于是就同意了。
阿酒生怕错过好戏，拉着凤清晓，脚步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