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在哪？”
韩栋最先反应，目光中透着一股阴沉，“姜大少爷，快嘴刘此人，言过其实，虚张声势，夸大其词，居心不良，还需要多加提防，不可尽信。”
说白了，此人在旁人眼中，就是个泼皮无赖。
可韩栋那一声姜大少爷，令姜凡为之一怔。
说到底，这老头打心眼里是与自己要保持距离的，除非，他能够将设想变为现实。
“韩叔，以后不必这么客气，叫我姜凡或者凡子就行。”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十分豁达，“还有，麻烦你告诉其他人，以后别喊我少帅，免得招惹事端。”
毕竟，这种称呼一传开，很容易引起巡逻官兵的注意。
“这……”
当然，这一声韩叔，也让韩栋心头狂颤，甚至老泪纵横，终究是曾经那位至高无上的少帅，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选择与生活对线。
而他呢？
一直活在过去。
“快嘴刘在哪？带我去。”
“是。”
那小孩看了眼村长，见他没有反应，赶忙前面带路。
可没走多远，姜凡就发现根本就不需要带路，快嘴刘那吱哇乱叫的声音，隔着老远就听得一清二楚。
“哎呦，我那个惨啊，你们不知道，为了讲好那个故事，我是连着下了三天三夜的苦功。”
“结果呢？你们猜怎么着？故事我是讲出去了，也传遍了大街小巷，我他娘的混不成了啊，现在，我只要一开讲，官兵就来赶。”
“加钱，必须加钱。”
他捂着肚子一阵抽搐，顺势往地上一倒，“到现在，我还伤着呢，也不知道这次造成的伤害，会不会影响以后传宗接代，我还没娶媳妇呢。”
“……“
这老小子在那儿信口胡诌，引得围观村民不断哈哈大笑，一副看小丑的模样。
“你们看这泼皮……”
忽然，一道伟岸的身影，出现在了快嘴刘面前，遮蔽了日光。
他猛地一睁眼，看见是姜凡，又哭闹地更加厉害。
“你们笑什么笑？你们这次能脱困老子也是有功劳的，要不是有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那什么姜少爷，怕是要……”
“说够了吗？”
这小子，很明显就是故意演戏，待价而沽，心里头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
“说够了，就起来。”
“哎呦，姜少，您啥时候来的？嘿嘿……”
明明是假装没看见，现在倒是演得挺像。
“我这跟他们闹着玩呢，您可别往心里去。”
“跟我来。”
跟聪明人来往，就应该用聪明人的方式。
快嘴刘敢这么干，势必是有了能够等价交换的东西，与他再纠缠，毫无意义。
还不如，开门见山。
“嘿嘿，姜少，我就喜欢您这样的敞亮人。”
姜凡示意其他人不要跟过来，领着快嘴刘来到了村庄边缘，一个暗巷里。
“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快嘴刘双手一摊，两眼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开始卖惨。
“姜少，您是不知道，上次的事儿，我可是冒着杀头的风险，我那个……”
“不说？那行，我走了。”
这种混迹江湖的滚刀肉，很懂得拿捏人心，知道一件事，自己主动说，和别人求着说的差别。
可姜凡，很明显不吃他的那一套。
“哎，别，别。”
快嘴刘赶忙拦住了他，苦涩一笑，他刚干成一件事，就忙着与姜凡讨价还价，妄想抬高自己的身价，完全就是个脑残行为。
毕竟，他现在，也就在姜凡这儿有价值了。
“得嘞，看在您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份上，我就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告诉你，您听好了。”
他凑近姜凡，呼吸急促，口干舌燥，“不过，您能不能多给我点钱啊？我这，半个月都没去找小翠了，我，憋得慌。”
“看你表现咯。”
姜凡耸了耸肩，“消息如果有用，我给你十两银子。”
“好咧。”
快嘴刘再次制造起了紧张气氛，“姜少，这事儿，干系重大，您要是没能力管，也不要出卖我啊？”
“嗯？”
姜凡一怔，能让这种滚刀肉惊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他的内心已经被耗尽。
“说！”
“有人看到，帅府管家陆文的儿子，跟突厥药材商人联系紧密……”
剩下的事情，快嘴刘也不敢说下去了。
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底层人可以触及的，说不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呼！”
姜凡深吸了口气，眉头紧皱，自从战争爆发以来，女帝明令禁止再与突厥通商，滞留在大乾境内的突厥商人，也被监视居住，限制活动范围。
但偏偏这种节骨眼，有帅府的人，与突厥商人往来。
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看来，姜璃也处在漩涡中啊！”
姜凡一声苦笑，以他对姜璃的了解，她绝无可能与突厥人接触，那么到底是谁在接触，就显而易见了。
那姜昊，连秦铁山都能搞定，搞定一个管家，自然不在话下。
姜璃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她已经被自己的宝贝弟弟给架空了吧？
“姜少？这个消息，劲爆吧？”
“信源呢？”姜凡回过神，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该不会是你胡编乱造的吧？我告诉你，污蔑朝廷中人，可是死罪。”
“噗通！”
快嘴刘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举着手对天发誓，“姜少，是小泥鳅亲眼看到的，绝对不可能有错。”
“小泥鳅又是谁？”
姜凡皱了皱眉，原本他还以为，是这老小子亲眼所见。
一问之下才得知，小泥鳅是附近的一个乞儿，平常就流窜在大街小巷捡剩菜剩饭吃，有一次不小心惊了陆文儿子陆政恒的马匹，被他暴打了一顿。
至此以后，小泥鳅就记仇了，一直在暗地里跟踪陆政恒，长达几个月时间，被他终于掌握一点信息。
“不对啊。”
不过，以姜凡如今的心性，自然会对任何事情，起十二万分的怀疑。
“怎么啦？”快嘴刘惊异道，“哪里有问题？”
“很有问题。”
姜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突然猛地运功，将他给拎了起来，杀气纵横，“说！谁派你来的？”
“咳咳……”
快嘴刘被捏得不断颤抖，在墙上胡乱挣扎，一张脸涨得通红，“姜少，我，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你要这么对我，咳咳……”
“你骗鬼呢？他一个小乞儿，怎么能认得出谁是突厥人？”
姜凡冷笑道，“难道，突厥人脸上写字了？”